讓他很難接受的事情,讓他難受了很長的一段時間。」
比如你一直很崇拜一個英雄,覺得他完美無缺,是正義的化身。一直也想成為他那樣的英雄。然後突然有一天,你發現他其實沒有表面上的那麼好,在私底下,他做壞事,賺昧著良心的錢,為非作歹。
那種偶像破滅的感覺幾乎讓人絕望,蘇沫曾經感同身受。她曾經對慕容寒的愛慕,就是那種付出全身心的尊崇,覺得他的一切都是好的,是這時間最令人敬仰愛慕的男子。但這夢幻最終支離破碎,那一刻,她甚至覺得死不是種懲罰,而是種解脫。
烏木道:「楊大夫並沒有說太多,也並沒有告訴我這張藥方到底是有能治療什麼疾病,或者是會讓人如何。但是他很慎重的告訴了我一句話,他說……這世間所有的事情,都是物極必反,盛極必衰。一味補藥是補,十味補藥便可能是毒。一味毒藥是毒,十味毒藥可能就是福。」
烏木一個字不差的重複著楊大夫的話,蘇沫靜靜的聽著,沉默不語。
烏木道:「楊大夫說了這些之後,便再不肯多說一句,我也不好勉強老先生,便告辭了。不過臨走的時候,我見醫館總有窮人上門也不收費,就拿了點銀子出來算是一點心意,小楊大夫很是很是感念,跟我聊了半天,我便引著他說了些以前的事情。雖然他知道的不多,但是據說,當年楊大夫確實和公孫大夫的關係特別好,經常往京城跑,一住就是好些天。但有一次也不知道為什麼,悶悶不樂的回去,然後從此再也沒有來過京城,我詳細的問了問,那時間段,似乎就是先夫人過世後沒有多久。」
「若這麼說,就能說的通了。」蘇沫長長的呼出口氣:「楊大夫對公孫大夫一向的非常尊敬,一直以為他個好大夫,是值得自己尊敬和學習的。但是突然間,發現了這張藥方,一張貌似治病救人,其實內有玄機的藥方。我想,楊大夫當年一定非常仔細的研究過這個藥方,然後知道了一些內幕,發現自己尊敬的師兄正做著傷天害理的事情,因此他很失望,但卻畢竟那麼多年的情分,又涉及到蘇家的私密,因此也沒有拆穿,只是回家之後,再不和公孫大夫來往。而公孫大夫也怕自己的行為暴露,是以在自己過世後,讓女兒賣了家產遠嫁。」
「他計算的倒是周祥。」烏木道:「如此一來,就真的是死無對證了。他當年這麼大的年紀,估計也是想撈上一筆留給自己的女兒,莫說這很難被人發現,就算是發現了,人已經死了,我們又能如何,總不能去找她的女兒算賬。」
「不錯,他算的很周祥。」蘇沫道:「我確實不能耐他如何,也不可能因為這個去找他女兒算賬,但既然我知道了這藥方另有隱情,也不可能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你替我去找人將這藥方抄上幾百份,貼通告懸賞,不用說為什麼,只說如果有大夫見過次方,能夠準確的說出這藥方的來龍去脈,重金酬謝。」
烏木嚇了一跳:「小姐,那豈不是會被二夫人發現?」
到目前為止,為了防止有人從中破壞作梗,這一系列的調查都還是暗地裡的。
「沒叫你用我的名義發。」蘇沫道:「雖然我和王慧已經撕破臉了,但我現在還不想和爹鬧僵。當年的事情,到底他是否知曉,我心裡還有些亂。還沒想好到底該怎麼辦。」
對於蘇沫來說,蘇晟和王慧是完全不同的。王慧對她,沒有一點感情,只有單純的仇恨,因此不需要一點顧慮。可蘇晟卻畢竟是血脈之親,至少,在她的記憶中,雖然不特別的好,卻也有許多疼愛的往事。只要當年的事情蘇晟不知情,她就可以繼續有一個疼愛自己的父親,而不是在失去了母之後,再度失去一個最親的人。
烏木沉默片刻,道:「是,小姐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
蘇沫點了點頭:「我想,那方子貼出去後,一定會引起一些轟動,也許,爹也會注意到。我也會去試探試探爹的反應,若是當年的事情他也有參與,一定會表現出來。」
只不過,蘇沫在心裡祈禱,希望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想像。她可以原諒父親不愛自己的母親,卻不能原諒存心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