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為什麼會如此無禮!」
聽見昏君說自己『無禮』,賀元橙不服,卻也不好辯駁。
「朕今日做了什麼不合規矩的壞事,讓宰相如此動怒?你倒是說來聽聽?」歐陽廣將話題轉回到剛剛具體的事情上,就是不想讓自己之前的話繼續發酵。
這就是控制。
歐陽廣沒當過皇帝,但是帶領過營銷團隊,與人打交道的能力還是有的。
賀元橙沒想到昏君今日的思路如此敏捷,細細一想,似乎昏君的確沒做什麼出格的事。
「數十個侍女跪倒在地,陛下難道不是要做什麼荒唐事嗎?」
「荒謬!侍女跪地上,就是朕要做荒唐事?這是什麼邏輯!你現在跪在地上難道是朕做了什麼荒唐事?」
「邏輯?」賀元橙有點沒有明白這個詞的意思,但也意識到自己這個責問有站不住腳的地方。「但是……往常陛下一旦要……侍女們就會……」
「往常?」歐陽廣冷笑一聲。「往常是往常,今日是今日。更何況,賀大人就能如此篤定往常的事你就一定正確?而不是你誤會了朕?以今日之事來說,朕吃個早膳都能被宰相無端指責,我看大煌王朝也確實風雨飄搖,離滅亡不遠了啊,因為君不君,臣不臣!連當朝一品文官之首都能隨意構陷君王,哎哎呀,這讓先皇先帝、列祖列宗何等痛心疾首!」
歐陽廣口齒伶俐,連珠炮一般地發動攻勢,轟得賀元橙招架無力。「這……這……這……陛下言重了。」
歐陽廣不依不饒,站起身來,神情嚴肅地一個個追問侍女和內侍。「說,你們都一五一十地交代,朕今早做了什麼?」
「陛下……陛下吃早膳,剛吃了一個荷葉餅,然後吃了一點煎蛋,然後……然後也沒做其他什麼特別的了……」第一個侍女鼓起勇氣,不知道自己說得對不對,但這就是她所知道的事實。
「陛下……陛下,他就突然揮了一下手,說了聲『滾』……」
「為什麼要說『滾』?」賀元橙像是抓到一根救命稻草。「陛下因何發怒?」
「為什麼?因為頭頂有蚊子,惹得朕心煩意亂,朕伸手打蚊蟲,罵一句也有錯?」歐陽廣搖搖頭。「宰相乃是朕的肱骨之臣,怎可如此武斷,不分青紅皂白?」
賀元橙真地無言以對,因為如果此事屬實,那麼自己好像真地冤枉了昏君,但他還是不肯就此認輸。「陛下,今日確實是臣冒失……但臣也是基於陛下往日的表現,陛下這麼些年來……」
他的話沒說完,又被歐陽廣打斷。「宰相不必多言,做人真地不該帶著成見看人。宰相想必是想指責朕這十年來無所作為?但也請宰相想想,朕的無所作為與你們這些大臣是不是一點關係也沒有……而且,如果朕記得不錯,在先帝廣成年間,宰相處理朝政接連失誤,若是先帝與宰相一樣也抱著成見待人,那麼宰相可還有今日之地位?」
歐陽廣從昏君的記憶中提出了三十多年前的舊事。以前,昏君記得這些史實,卻不懂得應用,如今的歐陽廣卻是信手拈來,用得得心應手,畢竟性格大不相同了。
賀元橙冷汗直流,敗下陣來。心頭暗忖:這……這昏君是開竅了?
第十四章 昏君論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