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覽亭內,評判們都已經移步上了二樓,裴君紹與楊大家正在逐一評判已經到達的女學生們交上的女工。譚先生則吩咐人抬上烹茶的諸般器具,準備開始最後一關的比試,這自然就是李懿特意提出的茶道加試。
從窗前慢慢走回屋裡,在正中間的一張案幾後面坐下,李懿想著方才蕭琅琅倉惶離開的背影,心頭怒火越燒越烈。
方才,東峰凌雲閣三樓之上,蕭琅琅射完她自己的一箭離開,卻在宗政恪挽弓搭箭時用天一真宗的隱匿之術悄悄回返,暗算了宗政恪。這一切,他看得一清二楚,差點忍不住奔過去一掌斃了蕭琅琅。
幸好,他家阿恪天縱奇才,居然習得那麼神妙高明的箭術,將那支箭挽救了回來。甚至,還以五星連珠之技直接將蕭琅琅的那支箭從樹幹之上震了下去,報了方才被暗算之仇。
徜若宗政恪當真因此而輸了一局,顏面大失、引人詬病,李懿真的不能保證,他會不會不顧他自己的計劃,直接將蕭琅琅幹掉。反正,他的後備人選還有一個蕭瑛瑛,聊勝於無了。
不管是流星追月、還是五星連珠,都是箭道絕技,乃大盛帝國極北高原之上極北汗王家族的不傳之密。也就是宗政恪有佛國尊者的崇高身份,否則難以學到如此神奇箭術。
宗政恪的驚艷表現,就連那位總是老神在在的白眉上人都忍不住驚嘆,也讓李懿與裴君紹都與有榮焉。裴君紹的譽美之詞潮水一般從他嘴裡湧出來。直聽得李懿牙根痒痒,在心裡把這個討厭的裴四踹了一腳又一腳。
此時已經近午,獵場送來了飯食。評判們在二樓享用。女學生們在一樓坐席。要等所有人的作品都交上去了,她們才能接受最後一關的考驗。
李懿食不知味,只隨意用了兩口就嫌棄地撇了筷子。他百無聊賴,想著阿恪就坐在樓下,他卻見不著人,真是百爪撓心一般。
想了想,他指指一名侍從。冷冷地吩咐道:「去泡一杯你們這裡最好的茶來,送到樓下給宗政三姑娘飲用。就說是本王的意思。」
那侍從恭敬地領命下去。除了那位總是閉目打坐的白眉上人,其餘幾位評判都不約而同看向李懿。裴君紹的心沉下去。唯恐李懿打什麼壞主意,溫和笑道:「臨淄王殿下,這是何意?」
李懿微微勾唇,邪笑道:「啊?何意?裴四少爺。閒鶴先生。你說呢?」
裴君紹嘆一聲道:「勝敗乃兵家常事,臨淄王又何須如此介懷?只不過是一場小考而已,不用大動肝火罷。」哪怕李懿救他一命,此時事關宗政恪,他也不想退縮半步。
李懿冷笑一聲道:「先生這話真是叫本王不明白了!宗政三姑娘無論是馴馬還是箭術,表現都精彩絕倫,本王甚是欽佩。送茶於她,完全是本王的一片好心。難不成先生認為。宗政三姑娘今日種種還值不得一盞茶?」
欽佩個鬼,當誰沒看見你剛才黑得堪比鍋底的臉色?裴君紹在心中腹誹。但李懿這話冠冕堂皇。他一時也找不到話來反駁。他便微微一笑道:「殿下此言甚是有理,那麼,裴某也送一盞茶給宗政三姑娘,以表裴某傾慕之情。」
什麼?傾慕之情?!李懿差點跳起來。這個裴四真是好厚的臉皮,好黑的心腸。當著大傢伙的面兒,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這樓上樓下的,只隔著一層木板兒。但凡是個耳聰目明的,都能聽見他們的對話——樓下坐著的女學生,都是經過重重考驗脫穎而出的佼佼者,個個兒的耳聰明明!
阿恪,這個裴四不是什麼好人,你可千萬不要看上他啊!早知道就不鬧這麼一出了,李懿真是後悔不迭。
不行,他可不能落到裴君紹後頭去。一想到宗政恪上次的冷硬推拒,他的這顆心啊真是火燒火燎,唯恐早有某個人印在了宗政恪的心上。
李懿一挑眉,綻顏笑道:「先生真是道出了李某的心聲啊,不瞞先生,李某今日見到宗政三姑娘的颯爽英姿,亦是心生愛慕。只是李某向來謹守禮儀,不敢對心儀之人有任何的唐突之語,倒不像閒鶴先生如此不拘小節。」
他這話里話外意思,就是指責裴君紹不顧宗政恪的閨譽令名,在如此大庭廣眾之下公然表露情意,對她很不尊重。裴君紹面龐微熱,方才不知怎麼就將話吐露出去,沒想到叫這個討厭的臨淄王給抓住了話柄。
第225章爭風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