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聲都被湮沒。
……
「殿下!蕭陌這是孤注一擲啊!」尤世威不能干涉蕭陌的指揮權,急得跺腳。他滿臉焦慮道:「他這是在賭東虜和咱們誰先撐不住!」
「我覺得也有點這個意思。」朱慈烺微微點頭。
尤世威連忙道:「殿下!如今必須將部隊抽回來,重新整隊,重點防禦,等待支援。騎兵營最多還有一個時辰就能到了!」
兩個時辰一次的塘馬聯絡並不能真正解決通訊問題,有時候三五匹塘馬擠在一起到,有時候卻又整天沒半點消息。現在三營和二營就出於渺無音訊的階段,倒是騎兵營在開戰前趕來的塘馬,報說騎兵營已經在距離藁城戰場三十里地的東里村了。
朱慈烺沒有說話。
戰場上響起了錯落的火銃聲響,在正白旗漢軍的頭頂上,騰起一股濃白色的煙霧,那是他們在放銃齊射。
蕭陌的將旗停止了前進,旋即以更快的速度向前突進。圍繞著蕭陌將旗的,是火器營和三面預備營的方形紅旗。
戰場態勢並沒有因為蕭陌的帶兵衝擊而有所緩解。遭受白甲巴牙喇和甲兵精銳的左翼第三千總部漸漸呈現出疲態,藍色甲冑推進的速度越來越快,如果換成任何一支軍隊,恐怕早已經崩潰了。
望台上所有都面露戚色,似乎已經看到了左翼的崩塌。
「還有多少預備兵?」朱慈烺餘光捕捉到了閔展煉的身影,轉頭過去問道。
「殿下,全被蕭陌帶走了。」閔展煉道:「只有教導司和護衛聖駕的一支戰兵預備司。」
「輔兵呢?」朱慈烺問道。
「還有一個司。」閔展煉利索道。
「命令:預備營剩餘兵力迅速集結!」朱慈烺又對閔子若道:「給我著甲。」
尤世威等人紛紛跳下馬背,單膝跪地:「殿下!勝仗是打出來的!不是賭出來的!」
「我東宮侍衛營從建營以來,有進無退,雖然有些笨,但是……」朱慈烺擠出一個微笑:「參謀部及隨行文武軍官,組成隊列,保護陛下撤離藁城。閔展煉,速度執行命令!」
「殿下!請讓老臣出陣!」尤世威重重抱拳。
「你得保護陛下撤退,我的遺表在德州的書房裡。」朱慈烺鎮定地讓閔子若為他套上罩甲,身子一沉。他接過明盔,輕輕捋了捋盔頂上的紅纓。在盔劍與盔帽結合的地方,是鍍金的真武大帝神像,這也是成祖欽定的皇明戰神,民間相信的司命之神。笠形盔帽有六個面,承襲宋元,只是每面上都繪有一尊神像,正是六甲保護神。
尤世威等老將泣不成聲,紛紛請求代皇太子出陣,朱慈烺卻仍舊不為所動。他戴上明盔,緊了緊系帶。閔子若雙手呈上鞓帶,朱慈烺熟練地系在了腰間。這種鞓帶也是卡簧式的,與後世皮帶沒有任何區別。
朱慈烺一邊戴上鐵手套,一邊道:「升旗。」
「殿下……」閔子若猶豫道:「打龍旗麼?」
朱慈烺反問道:「我還有什麼旗?」
尤世威健步上前拉住了朱慈烺的轡頭:「殿下!兵凶戰危……」
朱慈烺已經看到了閔展煉縱馬過來,用力一振韁繩,朝列隊完畢的預備營小跑過去。閔子若連忙呼喝侍衛隊,緊緊跟上。中軍旗鼓頗有些措手不及,連忙起號出旗。
尤世威羞惱異常,抹了一把臉,轉身喝道:「還干站著作甚!去保護陛下!參謀部衛兵都跟我來!」說罷翻身上馬,追向皇太子。
閔展煉已經集結了教導司、預備站兵營和輔兵營,列成方陣。
朱慈烺縱馬在三個營的方陣前跑過,從訓導官手裡要了一個鐵皮喇叭,嘶聲吼道:「我知道你們沒打過仗!其實打仗很簡單!看著這面金龍旗!它就是我!我進,旗進,你們跟著進!我死,旗倒,你們替我報仇!」
「敵死我活!有進無退!」三千人齊舉手中兵刃,同聲呼號。
朱慈烺抽出明晃晃的佩劍,斜指天空,喝道:「跟我殺賊!」他調轉馬頭,一馬當先,奔向了正在緩緩潰退的第三千總部。
閔子若帶著侍衛隊很快追上了皇太子,將其保護在中間。他壓慢了馬速,讓後面的教導
二八三 秋盡江南草未凋(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