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如今這個通訊和交通不便的時代,即便是一天的時間,也可能產生翻天覆地的變化。更直接的例子:當年老奴打薩爾滸時號稱「任你幾路來,我只一路去」,說穿了就是打了個時間差。
佘安不是輕敵冒進之將,但也不會為了穩妥而放棄戰機。聽了王翊的分析,結合參謀部的意見,佘安當即下令坦克司為全營先鋒司,攻打孛羅堝。
王翊仿佛吞下了一味強心劑,整個人都精神了,當夜就逼著嚮導帶隊挺進。
——我就是著急看看,能殺咱們的賊人生出來沒。
王翊和自己的部下玩笑道。
坦克司作為拳頭部隊,戰兵人數比其他司多了一個局,為四百五十人,全員都配有火銃,第二武器才是根據戰鬥位置不同而攜帶的刀槍、鏜鈀、工兵鏟之類。又因為休整時間過長,所有非戰鬥人員也都被要求儘量達到戰兵標準,甚至連輔兵都能熟練掌握燧發銃的射擊步驟,組成後備方陣。
從獲得稱號至今,儘管有人眼紅,但在戰鬥力上卻沒人能夠質疑。
孛羅堝的正紅旗滿洲是這回撤退時的殿後部隊,早就心生退意,希望能夠回到屯子裡去養家餬口。在入關失敗之後,滿洲再次退回到了黃台吉時代,上陣時以馬甲、步甲為主力,阿哈作為輔助兵力使用,巴牙喇仍舊是精銳戰兵。
這種精兵戰法的確頗有成效,面對同樣的堡壘群固守戰術,滿洲甲兵能夠悍不畏死地衝上堡壘肉搏,而奴兵是肯定做不到這點的。
恢復了自信的滿洲人很快發現明軍再次襲來,不由希望能夠再抓幾個俘虜成為種地的包衣。不過當進一步消息傳來之後,正紅旗上下的自信卻無形中消散,因為這次攻來的明軍打著奇怪的旗幟。
傳說中的飛虎旗!
在這面戰旗下吃過苦頭的大將已經不止一位,直到現在他們都沒弄明白,這到底是某支特定的營伍,抑或只要是精銳先鋒都可以打這旗幟。
直到對陣時銃聲齊鳴,整齊劃一的步伐踏得地動山搖,正紅旗東虜才意識到,無論對面是什麼來頭,都不是他們能夠對抗得了的。
「我武惟揚!」
「取彼兇殘!」
王翊高聲領喊著坦克司的口號,衝上了東虜簡陋的工事,手中長刀卻砍不下去。
工事內的「東虜」瑟瑟發抖地的舉著木棒,或是匍匐在地,用關內口音的漢話求饒,表明自己是被掠奪來的難民。至於真夷大兵,在第一次衝鋒中被打退之後,就趁著坦克司整隊的時機逃之夭夭。
王翊看看跪在這裡的奴兵,起碼也有上千人,斷不能就此放他們在自己背後。不過遼東地廣人稀,漢人幾乎被殺絕了,所以更不能殺他們了事。唯一合理合法的辦法卻是王翊最不屑為之的——就地整編,建立俘虜營,等待後隊。
難民死裡逃生,欣喜若狂,賣力地為王師修建營房;
東虜死裡逃生,欣喜若狂,賣力地鼓吹明軍勢大,非戰之罪。
陳德鹹魚翻身,欣喜若狂,賣力派出人力運送物資,接收俘虜。
誰都很高興,只有王翊不高興。
如果當時他果斷一些,恐怕現在已經能夠拿下樑房口了。而就在孛羅堝之戰的次日,東虜貝子博和托率十五個牛錄的馬甲趕到梁房口,鞏固工事。
他已經得到了明廷殘殺他父親和弟弟的消息,正想與明軍死戰。而且他還從多爾袞手裡用兩個牛錄換到了大批火銃,甚至還有一門錦州產的大炮,正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讓明軍嘗嘗火銃火炮的滋味。
梁房口勢必會有一場激戰。
佘安很快得到了第二軍的消息,果然如王翊所料一樣,蕭東樓故意放著西平堡不打是為了吸引更多的東虜援軍。得知一師已經打下了孛羅堝,進一步攻打梁房口後,第二軍當即強攻西平堡,旋即三個師一字排開,朝遼河推進。
……
「索尼巴克什。」年幼的福臨並沒有如同他的名字一樣,帶來福氣,而是早早地背上了國家頹敗的重擔。再次回到瀋陽之後,朝政大權已經不能說是旁落了,而是分崩離析,幾乎回到了老汗時代。
先帝花了十餘年將權力從旗主手中收歸
五四五 幾度戰血流寒潮(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