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漢陽趕往平壤,希求一見。他被貶謫之後,雖然名頭很大,提督朝鮮兵馬,但整個朝鮮他只能調動從遼東帶來的十來個侍衛,以及這一年多時間裡編練的五百朝鮮兵。
至於文官,那可不是他能夠調動得了的。而且人人都嚷著人手不足,哪裡肯分出資源來幫他?同時也因為這些文職官員大力搜羅在朝鮮能夠徵辟的漢人,使得陳德對於那位名叫趙啟明的賢人越發有種如饑似渴的感覺。
可惜賢人都有避世的病態心理,總要迫不得已才肯出山。這趙啟明更是病入膏肓,陳德都去了五次,每回都只有一個朝鮮小童看門,一問三不知,到現在連這位趙秀才的年紀大小都不知道。
茅適跟在陳德身後,卻是略有所思。他被發配遼東師後,多得陳德照拂,沒吃什麼苦頭,而且還得意繼續領兵。陳德因為撤兵丟土被貶謫朝鮮之後,茅適對陳德心懷愧疚,總懊惱自己沒有親自督戰,以至於戰敗,所以請求跟隨陳德入遼,並且得到了遼東方面的同意。
一個戍卒的調動,當然不需要經過太高級別的審批,如果不是蕭東樓對茅適格外上心,根本連相關文書都不會看到。
「將軍,」茅適出生叫住陳德,「有些不對。」
「怎麼?」陳德勒馬停下,轉頭問道。
「今天沒看到他家的牛。」茅適沉聲道。
「那又如何?」陳德不以為然。牛是活物,可能自己跑出去吃草了,可能被鄰居家借走幹活了,也可能趙老爺饞蟲發作宰了吃肉……沒看到很稀奇麼?
「趙啟明是外來戶,村人又說他沒有田土,養牛幹嘛?」茅適道。
「代步?」一個隨侍小聲藉口道。
茅適轉向那個隨侍,卻沒笑話他,只是道:「那上兩回為何我們卻見他將牛留在家中?」他又對陳德道:「我覺得大概是兩樁事,一樁是擠奶,一樁是拉車。」
陳德略有所思:「照此說來,他是不堪其擾,要逃!」
「不錯。」茅適道:「咱們不妨殺個回馬槍,尾隨那個童子,多半能夠找到趙先生的藏身之處。」
陳德捻起一縷馬鬃,嘆道:「何必如此呢?他既然鐵了心不為我用,咱們再另外想辦法就是了。」
「我一個罪卒有什麼關係?」茅適道:「將軍風華正茂,真要在此消磨麼?」
陳德心中一動,終於還是搖了搖頭。
茅適輕輕一咬牙,突然撥轉馬頭,一言不發地朝來路奔馳而去。
陳德下意識地追了兩步,終究還是停了下來。
「將軍,咱們跟過去麼?」隨從問道。
「回城吧。」陳德搖了搖頭,心中暗道:就算真的找到這個賢人又能如何?天下隱居的文才之士不知凡幾,又有幾個人能夠如諸葛臥龍一樣指點江山呢?
茅適卻不這麼想。
他知道讀書人的思路跟武將的大相徑庭。
想當年曹軍師不也是個生員麼?在盧都督營中只能做個抄抄寫寫的小書吏,管管糧草軍資。一旦上了山,出謀劃策,殺人越貨,綁票勒索,黑吃黑……人家諸葛亮是三步一個計策,他是一步三個,走兩里地都不帶重樣的!
自己這等武夫覺得困在了朝鮮,毫無辦法。找個讀書人來看看,說不定能柳暗花明呢!
更何況尋常生員哪有不遠千里跑來朝鮮當隱士的?
這趙啟明多半是個有故事的人。故事等於閱歷,有閱歷的讀書人總能給人一點驚喜吧。
茅適一路策馬回到只有三五戶人家的山村中,翻身下馬,不想驚動外人。他到了趙啟明家門口一看,正巧看到那朝鮮童子拎了一個籃子,裡面裝著碗筷等居家雜用,輕快地出了門,也沒有鎖就往村外走去。
茅適認準了那小童走的方向,卻不追他,而是返身進了趙啟明的屋子。
這屋子乃是大明法式營造,比周圍朝鮮貧民的房屋高出了兩頭。茅適一邊翻找,一邊暗道:這個窮鄉僻壤哪裡去找會大明樣式的工匠?多半是這趙啟明自己就懂營造之事。不管怎麼說,這也是個能人啊!
等茅適翻了一圈出來,心中更是確定趙啟明要跑。
整座房子,除了家具不便搬運,
六零零 倚劍東冥勢獨雄(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