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考科舉的,仍舊留在蘇州進學,更多人覺得新學出仕是條捷徑,更何況這條捷徑上還有一省方伯助力,很識時務地跟來了杭州,資質好的已經進了布政使司衙門出任主事。
吳易到了內院,見父母端坐廳堂,弟弟侍立一側,雙目紅腫如桃,顯然是剛剛哭過。
「兒子拜見二位大人。」吳易上前行禮磕頭。
「坐吧。」吳老淑人沒好氣道。
雖然她的淑人封誥是因為這個長子而來,但人心總有偏頗,她還是更鍾愛成事不足的小兒子。
「你弟弟被都察院抓了三日,今日方才放回,你可知道此事?」老淑人冷聲道。
吳易一驚,略帶怨氣望向弟弟。家中出了這麼大的事,不先報給自己知道,只會找父母出頭,這是什麼人性?父母年紀大了,經得住這般折騰麼!
「兒子實不知。」吳易又望向弟弟吳經道:「都察院怎麼說?」
「都察院讓我交了兩千兩保金,放我回來,還不許我離開杭州。」吳經看到大哥有些懼怕,躲在母親身後道。
「你到底是犯了什麼事?竟然連御史都驚動了?」吳易大奇。
尋常刑事案件都是由警察局先行偵破,有了結果之後才交給都察院、監察御史提起公訴。
都察院直接出手的往往都是官員犯罪,而且小事他們都懶得管,據說都扔給新御史練手用。自家弟弟沒有功名在身,換言之想進都察院都沒資格……難道是都察院盯上自己了?
吳易心中一緊,仔細回憶自己主政浙江以來的點點滴滴,確定自己並沒有任何違規之處,這才放下心來。
「前些日子我在一家茶莊上入了股,結果就被都察院的人抓去了。」吳經語帶哭腔:「大兄明鑑,弟弟我是被人坑了啊!」
吳易心中一冷,道:「你哪裡來的銀子入股茶莊?」
「我給的!」老淑人一頓拐杖,橫眉道:「這事別的不管,你是浙江方伯,竟然讓人欺負到自家頭上了?你去把那兩千兩取回來,把案子銷了,你弟弟明日便回蘇州。」
吳易頓時頭脹如麻,道:「大人容秉。保金是待開庭審理之後退還。至於銷案,那是行大理寺和都察院的事,兒子鞭長莫及。而且……既然都察院不許弟弟離開武林,他這一走便是妨礙公務的罪名,到時候可就不是罰金了事了。」
「你都是一省方伯了,他們還敢抓你弟弟入罪?你這是在唬弄我這婦道人家!」
吳老太爺從來懼內,不敢為兒子說話,又覺得老妻有失偏頗,只得乾咳兩聲以助聲勢,表示附和。
吳易連忙道:「母親大人!今時不同往日,我這方伯也只是替聖天子牧民。我與行大理寺的法官和都察院的御史,只有數面之緣,多的話都不曾敢有一句,哪裡能使喚他們?去年浙江茶稅偷漏極多,都察院和國稅總署都當一樁要案在查,這時候豈能將自己陷進去?以兒子之見,賠錢總比賠人要好,若是讓瘋狗御史們咬住,兒子都說不得去遼東挖礦啊。」
吳老淑人也是一嚇,旋即勃然作色:「你推三阻四就是不肯幫你弟弟一把!從小教你的忠孝之道何在?給我跪下!」
吳易吳經兩兄弟噗通一聲都跪了下來了。
老淑人回頭看了看小兒子,頗覺無奈,低聲道:「不是說你。」
小兒子連忙站起了,站在母親身後,偷偷抹去額頭的冷汗。
「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就忍心看你老娘半截子入土的人蒙受此辱不成!」吳老淑人連連頓著拐杖,嘶聲力竭喝道。
吳易眼淚都下來了,哭道:「大人既然說了手心手背都是肉,為何獨獨不顧念兒子的前程?」
「歷朝歷代沒有聽說方伯家人受罪的!」老淑人罵道:「你這般怯弱,日後官場上也少不得為人欺凌。」
「今時果然不同於往日啊!」吳易哭道:「兒子年不過而立,官則封疆,不知引了多少人覬覦。焉知今日之事不是構陷兒子的陷阱?兒子實不能就此入彀。」
「你、你、你……你這逆子!」老淑人氣得站起身,先取了案上一盞青瓷杯砸了過去,見吳易身子一縮,更是大怒,舉杖便打將過來。
這回吳易不敢躲
六二四 白日風塵馳驛騎(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