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生氣，反而很平靜地問「為什麼？是捨不得方森嗎？他只是個凡夫俗子，就算是當了我的替代品，也是他的榮幸。你如果愛我，就應該站在我這邊，陪伴我永生永世。」
說完這些，他微微眯起眼睛，華麗的刺繡長袍無風自動，透出不怒而威的氣勢。
「又或者，比起我，你更愛方森？」
在北辰大帝的眼中，方森大概只配當一件物品，用軀殼來承裝他的靈魂。
但，讓他不能忍受的是，比起自己，宋安更重視的是這個替代品。
此時真橙之心的作用還沒過，宋安根本不敢說假話，可他要是說真話，別說北辰大帝了，估計方森也要跟他鬧到不死不休的地步，這個世界就廢了。
都走到了這一步，宋安沒辦法罷手，只能一瞬不瞬地緊盯著北辰大帝的眼睛，說「不，你錯了。方森雖然是你的轉世，但跟你其實沒有半點關係。他是個活生生的人，有自己的成長經歷，有自己的家人親友，有自己的喜怒哀樂。他有血有肉，不是你的替代品，也永遠無法替代你。」
「我從來沒有拿他和你混淆在一起，你們雖然有著轉世的聯繫，卻彼此都是獨立的個人。」
「對我來說，沒有更愛誰一說，因為在我眼中，你們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人。」
北辰大帝靜靜地看著他，沒有說話。他了解宋安，雖然他喜歡說些好聽話，但從來都不會撒謊。
他不想把自己跟一個蠢貨放在同一層面上對比，但很顯然，已經轉世的宋安分明就更親近方森。
北辰大帝眼神凝郁，在那冰冷的瞳孔深處，颳起了無盡的風暴。
他是那麼愛宋安，又怎麼能忍受他被別人搶走？不過是個趁虛而入的卑鄙小人罷了，只要方森一死，他很確定自己能重新喚回和宋安的柔情蜜意。
反觀方森，早已激動得雙眼含淚，如果不是還被綁住，真恨不得死死抱住宋安，以表達自己內心澎湃的情感。
他就知道，宋安對他是一片真情，那感情純潔無瑕，絕不允許任何人來玷污。
北辰大帝沉默了片刻，才緩緩伸出手，面對自己深愛之人，這個高高在上的帝王，也選擇了妥協「如果你不想我殺死方森，那就留下來陪我。」
方森急了，大吼道「不許你答應！你要是跟他在一起，我就……我就……」
想了半天也沒想出能威脅宋安的理由，方森急得頭頂都在冒汗。
宋安卻沒有看他，只是搖了搖頭，再次拒絕了北辰大帝。
眼看聖皇帝的臉色陰沉，身後凝聚起濃重的陰氣，顯然已經生氣了。可他卻並沒有感到害怕、著急，依舊平靜而澄澈地凝視著他。
「陛下，你應該清楚，我不是你的宋卿，也從不曾陪伴過你走過幾十年的歲月。正如方森一般，我只是他的轉世，跟他並不是一個人。即使這樣，你也要讓我陪在身邊嗎？」
北辰大帝微微一愣，剛才的氣勢全部散掉了，定定地看著眼前的人許久。
是啊，這不是他的宋卿。
雖然長著一樣的臉，但那雙眼睛裡卻沒有了曾經的天真熱切，反而帶著看透世事的平和和安寧。
可他知道，宋卿並不是那麼安靜的性子，他總是充滿著好奇心和熱情，有時候會莽撞地頂撞於他，有時候又會貼心地陪伴在他的身邊。
宋卿死得比他早，即使在彌留之際，他的眼睛依舊鮮亮無比，就如同星辰墜落一般，一直看向他。
他說他不怕死，只是怕再見不到他了。
北辰大帝握住他的手，生平第一次留下了淚水。
他不怕死，可他卻怕他死啊……
北辰大帝看著眼前的青年，突然覺得有些累了。他並不是很想復活，也沒有想要再活五百年的心。與其在這裡獨家寡人的度過無盡歲月，倒不如老老實實地去陪宋卿。
那個人這麼認死理，一定還在黃泉河邊等著他呢吧。
即使已經下定了決心，但北辰大帝還是不爽兩人能夠再續前緣，即使他們分明都是轉世。
「只要你願意留下，我可賜你無盡珠寶、長生不老，這些，方森可給不了你。」
第045章 騙了，又沒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