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若是不能帶頭納稅,恐怕在哈密,就無人納稅了。」
潘鳳再次拱手道:「如果老夫奏請大王將王室納稅的事情寫入哈密典章,讓王室永久的納稅下去,不知大王允許不允許?」
鐵心源想了一下道:「不如再寫入王室家訓你看如何?」
潘鳳大笑道:「既然大王准許,從明日起,老夫就開始制定典章,若這樣的典章被長久的執行下去,老夫保哈密王室百年的平安。」
一直守在鐵心源身邊的趙婉插話道:「執行典章需要有強項令,先生自然能做到強項,卻不知先生能否為我哈密培育出一批強項令出來?」
霍賢在一邊大笑道:「由紹兄是出名的脖子硬,就這一點好處豈能不代代相傳?」
潘鳳臉上帶著笑意,眼中卻滿是寒光,借著趙婉搭話的功夫反問道:「不知王后能否把內府的賬簿給老夫一觀?」
趙婉皺眉道:「如此一來我哈密王室的尊嚴何在?」
潘鳳笑道:「萬民擁戴才是哈密王室最大的榮耀,王后放心,您的嫁妝自然不在釐清的行列。」
真正的惹火上身,這讓趙婉很是憤怒,什麼時候輪到臣子來窺伺王室的家產了。
遂冷著臉道:「你只能釐清王室明日起的收益,以前的斷然不准!」
潘鳳笑道:「如此甚好!」
趙婉忽然發現自己好像被耍了,正要發怒,卻被鐵心源握住了手,只好閉上嘴巴生悶氣。
鐵心源笑著對潘鳳道:「以後有話就直說,不比如此用上心計,哈密之地最重要的就是實事求是。
釐清王府產業的事情,只要在朝堂上通過了,就不必再問別人的意見。
在哈密,最高的權力機構不是哈密王,而是哈密朝廷!」
「此言當真?」
「你只要問過歐陽先生,就會明白。自從哈密建國以來,我們之所以能夠戰戰兢兢的走到現在,靠的就是群策群力,而不是哈密王的一句話。」
鐵心源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忽然發現整座雲堂變得非常安靜,剛剛還慷慨激昂聲淚俱下的王大用如今就坐在鐵心源的對面,豎起耳朵聽他和潘鳳的對話。
馮喆道:「民間風氣看官員,官員風氣看勛貴,而勛貴風氣就看王室。
自上而下的變革永遠都比自下而上的變革來的容易。
哈密國初建,萬事才剛剛開頭,若哈密王室能夠擯棄大宋舊有的惡俗,開啟一個新的篇章,那麼,大王雄踞西北乃是自然之事。」
鐵心源抱拳道:「馮先生有何高見?」
馮喆捋著鬍鬚笑道:「大宋立國百年,時間已經讓當初那些看似很好的典章,變得千瘡百孔。
冗官,冗兵,架床疊屋的官員體制,稅源的枯竭,都是哈密國的前車之鑑。
既然大宋執行百年的國策有數不清的缺憾,大王何不重新開始,在弊政尚未對哈密國造成傷害之前就大刀闊斧的重新布局?」
馮喆的一番話讓鐵心源聽得心驚肉跳,他忽然覺得馮喆,潘鳳這些傢伙說的這些話自己好像從哪裡聽過。
搜索枯腸之後,鐵心源苦笑道:「王安石的《萬言書》?這傢伙出山了?」
霍賢笑道:「安石如今就任常州知州,與周敦頤相知,不理政事,整日裡遊山玩水。
周敦頤甚至寫出了一篇小文,名曰《愛蓮說》。」
鐵心源木然張嘴道:「水陸草木之花,可愛者甚蕃。晉陶淵明獨愛菊。自李唐來,世人甚愛牡丹。予獨愛蓮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益清,亭亭淨植,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霍賢猛地拍一下巴掌道:「為何?」
鐵心源從愣神中醒悟過來,勉強止住繼續背誦這篇千古神文衝動,問道:「什麼為何?」
潘鳳皺眉道:「茂書兄這篇短文知道者寥寥,即便是我等,也是從王介甫的來信中剛剛得知。
大王知曉王介甫的《萬言書》也就罷了,畢竟三年前的那篇文章名動京城,知道者甚眾。
可是茂書兄的這篇《愛蓮說》大王是從何得知的?」
第二十七章恐怖的《愛蓮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