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得自己和母親比起來相差甚遠。
霍賢失去魂魄一般的握著玉瓶嚎啕大哭,如同哭親人的屍一般,剛才他看的仔仔細細的,被砸掉的那顆丹藥,就是自己曾經在燈光下端詳了無數次的太一神精丹。
蘇軾已經不知道捶過多少次胸口了,他第一次聽說太一神精丹的時候,就一直處在一種呆滯狀態。
這幾日晚上做夢都是服食了太一神精丹之後,朝東海暮蒼梧的美夢。
「雲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煙,列缺霹靂,丘巒崩摧。洞天石扇,訇然中開。青冥浩蕩不見底,日月照耀金銀台。霓為衣兮風為馬,雲之君兮紛紛而來下。虎鼓瑟兮鸞回車,仙之人兮列如麻……
完蛋了,世上少了一個仙人,多了一個俗客。」
歐陽修一巴掌拍在胡亂念詩的蘇軾脖子上怒道:「不修本心,卻想借青雲力,本末倒置!」
蘇軾挨了一巴掌之後有點不服氣的看著自己先生道:「您難道就不惋惜?」
歐陽修看著王柔花走進的後堂嘆息道:「就因為惋惜,老夫才覺得讀遍經書,還不如一個婦人看的透徹。」
蘇軾指指躺在地上哭得如同一個月子裡的娃一樣的霍賢道:「您不是說霍先生也是當世大儒,最重修行,怎麼也是這樣子。」
歐陽修皺眉道:「太一神精丹是他心中的魔障,不除這個魔障他還難成宗師。
這麼多年以來,他一直在吞服太一神精丹和不吞服太一神精丹之間徘徊,這一次為了得到火藥配方,他肯捨出太一神精丹已經是一次大飛躍了。
現在被太后徹底斷絕了念想,他以後的修行一定會勇猛精進,如果老天還給他時間的話,我大宋可能要出一個文宗了。」
蘇軾小聲道:「可是霍先生已經把自己給賣掉了,即便出文宗也是哈密國的文宗。
上次您說孟元直已經達到了武宗的地步,這樣一來,哈密國豈不是文武兩宗都有了?」
歐陽修怵然一驚捻斷了幾根鬍鬚,頜下一陣刺痛,不由得打了一個哆嗦。
官場武兩宗出現,而文武兩宗的出現往往標誌著一個地方很適合這兩樣文華的傳播,有這樣標誌的國度,無不開一代之先河。
有漢一代自商山五老以及董仲舒出山之後,造就了西漢的文景之治,而衛青,霍去病一類的武宗出現,又讓西漢將匈奴遠逐漠北,大漢再無匈奴犯邊之憂。
即便西漢末年天下大亂,依舊有劉秀之輩崛起,重整山河,天下大定。
文武兩宗的出現不僅僅代表著文武兩途的興盛,更代表著一個大治時代的來臨。
畢竟,只有讀書人多了出現文宗的可能性就高,同理,也只有練武的人多了,出現武宗的可能性也就高。
武人的世界歐陽修不了解,但是文人的世界歐陽修如何會不清楚?
張橫渠已經布了自己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的豪言,關學已經開始在京兆府一帶傳播,據說從者甚眾。
京中好友梅堯臣已經萬里來信勸他放下手中俗務,專心致學,參與修訂《北齊書》,一旦張載入京城,關學必將大盛。
文人的世界一樣有爭鬥,他們爭奪的是對人腦袋的統治權,這其中的兇險,比武人刀劍交鋒來的更加猛烈。
霍賢是被突如其來的打擊傷了心神,隨著太一神精丹的毀滅,他心中的執念也漸漸地散去了。
皺著眉頭從地上爬起來擦拭一下自己的淚水和鼻涕朝鐵心源拱手道:「剛才哭的甚是痛快!」
鐵心源苦笑道:「家母……」
霍賢瞅瞅攥在手裡的玉瓶,遞給鐵心源道:「這東西被霍家溫養了數百年,算是難得一見的奇珍,就當老夫送給世子的禮物吧。」
說著話就把玉瓶往鐵心源手裡一塞,然後仰天大笑兩聲就要離去。
鐵心源一把拉住霍賢的衣袖道:「還請先生莫要告知別人太一神精丹已經被毀掉了,如果有人問起,就說還在我哈密皇宮。」
霍賢稍微皺皺眉頭,然後就拍拍鐵心源的手道:「害人的時候莫要說是出自老夫之手就好,霍家從來都沒有什麼太一神精丹,是你鐵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