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年……直到在哈密見到那些妖孽一般的少年之後,老夫才知道,東京城的繁華,毀掉了老夫的兒子。」
歐陽發抬起頭想要分辨一下,見父親一臉的惋惜,不知道從何說起。
倒是歐陽修最小的兒子歐陽辯一向深受父母寵愛,噘著嘴道:「哈密窮僻之地,也有英雄?」
歐陽修認真的看著兒子道:「自然有,且不止一位。」
「鐵心源?孩兒在國子監聽說過這個鐵蛤蟆,也聽博士們說起過此人,據說他在國子監的課業一向中平而已。」
歐陽修寵溺的瞅瞅小兒子笑道:「汝父如何?」
歐陽辯仰起頭驕傲的道:「父親學問天下敬仰,何須多說。」
歐陽修笑道:「是啊,你父親皓首窮經四十載,雖無建樹,卻稍有薄名,在東京還無人能出你父親之右者。
可惜如此人物見了鐵心源一樣要施禮,還要恭敬地稱呼人家一聲大王!」
歐陽棐抗聲道:「西域無人遂使豎子成名!」
歐陽修不以為忤反而大笑道:「我兒有意去西域與群雄爭鋒否?
西域之地廣闊無涯,戰亂不絕,百姓哀鳴於野,白骨半掩黃沙,正是英雄豪傑一展胸臆之地。」
歐陽棐怒道:「如何不敢!」說完話就看見母親怒目圓睜連忙又道:「就是捨不得母親。」
歐陽發抬頭平視父親道:「父親難道是想要我們兄弟去西域哈密國不成?」
歐陽修正色道:「我兒一心想要名傳千古,哈密就是你建功立業的不二之地。」
「東京不成嗎?」
歐陽修稍微思慮了一下道:「東京諸人,不過是冢中枯骨,我兒還是莫要沾染。」
歐陽發躬身道:「且容孩兒三思。」
歐陽修點點頭道:「去吧,莫要為東京這點基業多慮,我歐陽家即便是耕讀傳家也好過讓爾等在東京蹉跎歲月。」
其餘的三個兒子還有些不願意,對父親突然隱退覺得很不以為然。
士大夫子弟的優越感讓他們以為歐陽家只要不胡來,自然能夠長久興盛下去。
歐陽夫人見兒子們都走了,頭髮斑白的丈夫也疲憊的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不覺有些心疼。
連忙端出一碗蜜棗粥送了過來。
歐陽修端著粥碗用調羹慢慢的吃著,吃了兩口就放在身邊的架子上道:「心裡堵得慌,沒胃口。」
歐陽夫人輕輕地梳理著歐陽修的前胸道:「哈密真的如同夫君說的那麼好嗎?」
歐陽修瞟了夫人一眼道:「我從哈密帶回來那麼多的東西你還不信嗎?
我記得我剛回來的時候你數禮物就數了三天。」
「那可是老爺的俸祿,妾身不數清楚怎麼成?」
歐陽修輕輕地拍拍老妻的手背道:「發兒他們是我的兒子,這世上哪裡有老子會害兒子的道理。」
「妾身就是覺得哈密遠了一些。」
「呵呵,遠些好啊,老夫今日把滿朝文武都得罪光了,即便是老夫昔日的老友,在老夫拿出乞骸骨奏摺之後也沒有一句挽留的話,發兒他們如果留在東京,休說仕途,能過上一個安生日子就不錯了。
哈密如今正是求賢若渴的時候,哈密王對外征戰冷血殘酷,卻從來沒有苛待過自己人,把自己人真正視為肱骨。
發兒的才學出眾,更難得這孩子從不迂腐,哈密王鐵心源最喜歡的就是這樣的幫手。
發兒如果去了哈密,不出三年,一定會成為哈密的重臣,而這三年,哈密國還不知道會發展成一個什麼模樣。」
歐陽夫人咬著牙猶豫了半天才道:「長公主之子真的有可能成為皇儲嗎?」
歐陽修冷笑道:「這是必然的,即便是不成,長公主之子也是絕對的哈密王,如今,哈密王鐵心源也不過才二十歲,發兒即便是不考慮成為哈密王世子的從龍之臣,也至少能成為哈密王的肱骨重臣。
而這兩者,很有可能會同時發生。」
歐陽夫人眼睛冒著精光,連聲道:「老爺目光向來精準,妾身看發兒在戶部當一個小小的主簿也有些憋屈,不如就讓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