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正如他眼前所見一般。是個謙遜溫和之人。
「你的身體可好些了?」陸亦鐸打破了書房的寧靜,這也是另一個讓他擔心的問題。
「不礙的。」蔣軒說得輕描淡寫。
「好些了也仍舊要注意,病去如抽絲,還是加倍小心的好。」陸亦鐸依然不放心。
這種長輩嘮叨般的話語。聽到蔣軒的心裡,非但沒有任何的不耐煩,反而感到一絲溫暖。
儘管明知道陸亦鐸對他的關心完全是因為陸清容,但這些年在侯府的確很少能聽到這種話語了。
「您不用擔心,病在我自己身上,沒人比我更清楚了。」蔣軒想了想。接著說道:「這兩年一直因為身體的緣故在家裡養病,既然現在沒什麼大礙,也不能總這麼待著,過些日子我會向皇上遞摺子申請回去當差。」
至於他所說的「當差」是指去五軍都督府,還是繼續做二皇子的伴讀,並沒有細說。
陸亦鐸見他把心中的打算說了出來,也有些始料未及:「差事倒是次要的,還是身體要緊!」
蔣軒同樣沒想到陸亦鐸會是這個反應,此時有些意外,又有些欣慰。
一局過後,蔣軒最終以半子只差輸給了陸亦鐸。
而一直到跟隨陸亦鐸去正院赴宴,蔣軒始終沒有提到半分與他官復原職相關的事。
陸府的家宴於午正時分正式開始。
與歸寧那日作為主客不同,這次陸清容是和幾位姐姐一起坐在了女眷的桌子。
陸芳玉是在開宴之前才匆匆趕到的,狄謙乃是今科探花,風頭正盛。且位列三甲之人可以直接進入翰林院,故而他並不需要準備庶吉士的考試。這些天除了同科之間的相互恭賀,就是應付絡繹不絕前往狄府道賀的人,陸芳玉同樣跟著忙得腳不沾地。今日正是等著狄謙與同科去拜謝了師座回來,方才急忙趕到了陸府。
忙是忙,但無論是狄謙的高中,還是陸亦鐸的復職,都讓陸芳玉十分欣喜,坐在席間也一直露出難以抑制的微笑。
坐在陸清容旁邊的陸芊玉,也是異常興奮。有了剛才與她的一番對話,她當然知道這裡面的真正原因。
只是想到剛才進門碰到表哥之時,一向輕快愛笑的尹子昊居然板著張臉,見了她也只是簡單打了招呼,就面無表情地站在尹清華的身後,不再多言。
這讓陸清容著實不大習慣,卻又不好在眾人面前多說些什麼。
而還有更讓她無法適應的,便是陸蔓玉了。
今日的陸蔓玉穿了件月白色素麵妝花褙子,水藍色八幅襦裙,髮髻之上同樣十分素淨,只戴了兩支青玉鏤空桃花簪。整個人顯得清秀異常。尤其是她通身沒有任何金紅之色,舉手投足之間顯得文雅而穩重,使得陸清容乍一看居然都沒認出她來。
待看清眼前之人的確是陸蔓玉無誤,陸清容心中不由暗暗感嘆,看來這次二嬸耿氏真是豁出去不再護短,恐怕她在柴嬤嬤那裡沒少受罪……否則怎麼就能把陸家姐妹之中最為聒噪的陸蔓玉調教得這般安靜。
而陸蔓玉自從坐下來一直到散席,嚴格遵守「食不言」的準則,愣是一句話都沒說過。
直到散席之後,坐上侯府的馬車離開陸府,陸清容依舊沒有從她這巨大的反差中回過神來。
「給太子選側妃的事,什麼時候能有結果?」陸清容覺得陸蔓玉如此用功,很是有些志在必得的架勢。
「這個還真沒準,原本這次選妃就不是按照慣例來的。」蔣軒想了想,「不過照我的猜測,真要進東宮,怎麼也要等二皇子大婚之後吧!」
「要這麼久?」陸清容算著時間,這起碼還要過幾個月了。
「進宮肯定是要等的,但人選確定應該能早些吧!」蔣軒繼而問道:「你怎麼又突然關心起這個了?」
「今日看到我三姐,竟是有種脫胎換骨的感覺。」陸清容有些感慨,「以前我還想著她的性格怕是無法勝任太子宮中的生活,現在看來可能是我太過多慮了……柴嬤嬤真是厲害,這麼短的時間就有了如此大的成效。」
「你當初不是也跟著她學了,怎麼沒見有什麼變化?」蔣軒面帶笑意。
「我以前什麼樣子,你又怎麼知道?」陸清容自己都感覺到這話里有些嬌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