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策騎狂奔而來,遠遠的便在馬背上大呼小叫「敵襲!敵襲!右屯衛輕騎兵馬上就到,重裝步卒也就在不遠,還有火槍兵數千……右屯衛已經傾巢而來!」
關隴軍隊陣中登時就炸了鍋,一個個面如土色、兩股戰戰,這可是右屯衛所有的精銳了!那是可以兵出白道覆亡薛延陀,可以堵住大斗拔谷重創吐谷渾鐵騎,更可以奔襲數千里擊殺二十萬大食軍隊的無敵之師!
自己這邊拿什麼打?
拿頭打啊!
侯莫陳麟嗓子啞了一般,坐在馬上第一個浮現腦海的念頭居然是——老子這會兒若是直搗玄武門外,能否一舉攻陷右屯衛大營?
但這個念頭只是剛剛升起,便被侯莫陳麟搖搖頭甩出腦海之外,哪怕右屯衛營地之內當真兵力空虛,可只要還有那些火炮在,誰特麼活膩歪了敢去正面攻打?
連柴哲威整整一衛之軍都折戟沉沙、潰不成軍,關隴軍隊就算人數再多又能如何?
火炮之威,足以毀天滅地,無人敢掠其鋒芒。
鎮定一下心神,侯莫陳麟知道除非自己將麾下這些兵馬盡數搭進去,或許才能阻擋右屯衛攻略金光門之步伐,可如此一來,侯莫陳家最後的家底就算是打光了,往後如何在關中立足?
即便此次起事失敗之後各家門閥再不敢保留私軍,這些人化而為民也不過是反掌之間,本來這些人大部分都是侯莫陳家的僕役、莊客,專心種地,還能為侯莫陳家保留一分底蘊,可若是全部死光了,侯莫陳家那幾萬畝地只怕都沒人去耕種……
恍惚之間,北邊已經有右屯衛的輕騎兵躍入眼帘,侯莫陳麟不敢耽擱,再次下令軍隊轉身,面對著北邊衝來的輕騎兵「陣列不變,前後一致,向西撤退!」
右屯衛自北向南席捲而來,長安城在東邊,這若是向西撤退,就等於脫離戰場,將金光門毫無防衛的呈現於右屯衛面前……
麾下兵卒巴不得趕緊撤離戰場,眼瞅著具裝鐵騎已經快要衝到金光門下,等會兒若是再衝殺回來,再加上迎面而來的輕騎兵還有即將接踵而至的重裝步卒、火槍兵,到那個時候想跑都沒機會!
整支軍隊前所未有的運轉流暢,所有人儘量保持陣型的同時向東移動,避開迎面而來的右屯衛輕騎兵,向著東邊的山嶺快速撤退。
兩千具裝鐵騎分成兩股,一左一右在戰場上掀起狂飆,衝鋒之勢猶如熱刀入黃油,無可阻擋。鐵蹄踐踏、橫刀揮舞,無數關隴兵卒哭爹喊娘四處逃竄,具裝鐵騎根本不管不顧,好似牧羊犬一般在滿是羊群的野地上恣意奔襲,等到壓力一松、眼前一亮,已經鑿穿敵陣,抵達金光門下。
高侃與王方翼在此會師,兩人抬頭看了一眼巍峨矗立的金光門,默契的同時打馬轉身,率領麾下鐵騎再次提速,向著來路殺去。
等到他們將敵陣鑿穿一個來回,與追趕上來的輕騎兵匯合,才發現唯一那一支結陣的敵軍正緩緩向著東邊退去,顯然已經被殺破了膽,試圖脫離戰場,逃逸而去。
而此刻金光門下、漕河兩岸,數萬關隴軍隊已經被具裝鐵騎勢如破竹的攻勢打得落花流水、狼奔豸突,無數兵卒混亂著向後逃離,偶爾有些將校試圖止住頹勢組織結陣以拱衛金光門,但破了膽的兵卒哪裡還聽得軍令?只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一個勁兒的撒丫子狂奔,轉瞬將將校湮滅在潰兵之中。
戰場之上屍積如山、血流成河,漫天小雨紛飛之下,恍若人間地獄,數萬關隴軍隊頃刻之間便被徹底擊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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