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侯衛將尉遲恭擒拿歸案,由軍法嚴懲,以儆效尤。」
張亮嚇了一跳,連忙搖頭「萬萬使不得!鄂國公如今罔顧軍令,聽命於關隴,誰若貿然前往右侯衛,豈不是往他刀口上送?非是在下怕死,實在是此等死法毫無意義,應當從長計議,從長計議……」
他真怕李勣頒布軍令讓他趕赴右侯衛擒拿尉遲恭……
谷&apltspa&apgt 怕死是一方面,另外他與長孫無忌私底下有約定,若由他將尉遲恭擒拿歸案最後被李勣治罪,致使關隴最後一支軍隊潰散,長孫無忌還不得找他拼命?
李勣喝了一口茶水,到「鄖國公是個明白人,正是這個道理。鄂國公固然違抗軍令,但假如此刻以強硬手段治罪,必然引發劇烈衝突,使得本就緊張的局勢火上澆油,愈發難以控制,吾等當以大局為重。」
張亮連連頷首,再不敢多言。
李勣這才看向周道務,語氣冷淡「周將軍先一步押解俘虜返回大唐,何以本帥數道軍令敦促之下,卻遲遲不肯自遼東啟程,如今方才姍姍來遲?」
周道務趕緊起身,單膝跪地「末將自平穰城撤離,選擇陸路過遼東返回大唐,孰料半途遭遇暴雪,連綿數日,道路無法通行,兵卒凍傷無數。只得暫時逗留遼東城,待春日道路暢通之後,再度啟程。」
殺俘乃是大忌,一旦朝中御史、天下名士們因此鼓譟,李勣很可能將他丟出去平息眾怒,這令他心驚膽戰。
然而最怕什麼,卻往往就來什麼……
李勣站起身,負手居高臨下凝視周道務,緩緩道「本帥接收數十封舉報你虐待俘虜、甚至為了減少負擔殘殺俘虜的信箋,不知周將軍對此有何解釋?」
周道務渾身一震,嚇得面色發白,急忙辯解道「大帥明鑑,這是污衊啊!誠然,末將押送之俘虜死傷慘重,但皆因遼東暴雪、天災難擋,軍中又嚴重缺乏越冬物資,這才導致俘虜大批傷亡。不僅僅是俘虜,便是軍中兵卒亦是頗多傷亡,末將總不能虐殺自己麾下弟兄吧?此等指控簡直喪心病狂,還望大帥明察秋毫!」
李勣嘆了口氣,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緩和「周將軍奉命押送俘虜,本就是一樁苦差事,本帥也相信是遇上暴雪導致俘虜傷亡慘重……但是你要知道,此番東征雖然覆滅高句麗,但是咱們數十萬大軍卻是功敗垂成,滅國之功是人家皇家水師的。數十萬大軍浩浩蕩蕩,靡費無數錢糧,最終功虧一簣……這種事總是要有人來承擔責任的。」
「額……」周道務愣了一下。
他自幼長於宮門,出身世家,見慣了朝政爭鬥、爭權奪利,所以對於李勣的說法他是認可的。任何事最終都需要有人承擔責任,或者是功,或者是過,似這等舉國之戰最終鎩羽而歸,且導致李二陛下重創昏迷、生死不知,那是一定要有人承擔責任的。
可問題在於,他周道務連個統兵大將都算不上,接受的更是押送俘虜這樣的任務,總不會有人將兵敗的責任扣在他的頭上吧?
一旁的張亮幽幽插了一句「虐殺俘虜,有傷天和,聖人所不為也……如今長安城內許多人都在鼓譟,說什麼上天有好生之德,正因吾軍虐殺俘虜,這才導致上天降怒,使得此番必勝之戰變故陡升,最終功虧一簣……更甚者,有人言及正因周將軍虐殺俘虜,所以因果報應,遭受天譴,才使得陛下意外受傷墜馬。周將軍,這些輿論對你非常不利啊。」
「啥?!」
周道務如遭雷噬,整個人都傻了,臉色煞白不知所措。
老子不過是押送幾個俘虜而已,居然也能跟東征大軍鎩羽而歸扯上干係?陛下墜馬也能歸罪到老子身上?
愣忡半晌,周道務好不容易回過神來,梗著脖子叫道「大帥,末將冤枉啊!陛下千金之軀,焉能因為末將微末之流而遭受天譴?更何況俘虜大批傷亡乃是入冬之後,那個時候大軍已經自平穰城開始撤回國內,根本全無干係啊!」
他太明白輿論的厲害,有一個詞叫「眾口鑠金,積毀銷骨」,當所有人都異口同聲的指責於你,你究竟乾沒干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高層往往會將你處理來平息民怨、消弭輿論。
就算是當朝駙馬又如何?
公主無數
第兩千零六章 殺俘不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