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去形容狼狽至極。
高侃與孫仁師急忙迎上去,後者叫道:「速速請隨軍郎中過來!」
「喏!」
兩人將王方翼扶著來到書案前的椅子上坐下,孫仁師抽出一柄匕首將王方翼身上的絲絛割斷,甲冑一片一片解下,見到內里的中衣都被鮮血浸透,又將中衣挑開脫去,上上下下檢查了一番各處傷創,這才鬆了口氣:「幸好幸好,都是皮肉之傷未曾傷及筋骨臟腑,只不過失血過多,要好生將養一番才行。」
王方翼一張臉慘白如紙,身上的傷口劇痛無比,卻也忍著痛,露出牙齒咧嘴一笑:「放心,還死不了!」
房俊也早已起身來到近前,見其雖然傷創多處,但精神還算不錯,遂點點頭:「木箱子藏雷很是不錯,記你一功。」
這一招不僅給予叛軍重創,更是極大的威懾,現在叛軍衝鋒之時明顯畏首畏尾,不敢大規模聚集兵力,否則幾個木箱子扔出去就炸死一片,對叛軍威脅太大。
王方翼哈哈一笑,渾身傷創視如不見,雙目閃光:「能當一個偏將不?」
房俊頷首:「何止偏將?本帥保伱一個副將!戰後去水師掛職兩年,帶兵往南洋轉一圈滅幾個番邦蠻國,回頭調往西域,去薛仁貴麾下獨掌一軍。」
大唐軍隊序列之中,軍職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否獨自掌軍,只要夠資格獨掌一軍,就算是軍方一面旗幟了,可稱一方大佬,距離十六衛大將軍一步之遙。
二十幾歲的年紀獨掌一軍,也就比房俊差上那麼一點,前途不可限量
高侃、孫仁師兩人羨慕的目光下,王方翼興奮不已,大聲道:「多謝大帥栽培!」
房俊拍拍他沒受傷的肩膀,安撫道:「別說話,多喝點水,等著郎中來醫治。」
沒多久,兩個隨軍郎中來到值房,替王方翼檢查一番之後,確定並無危及性命的傷創,也不會有殘疾之憂,這才用酒精清洗一番傷口,而後將比較重的傷口縫合,在敷上金瘡藥,整理停當。
房俊這才問道:「外面形勢如何?」
王方翼穿上衣裳,面色凝重:「叛軍勢如潮水,悍不畏死,尉遲恭親自抵達一線指揮,看似全線發動進攻,實則有虛有實,咱們兵力不足且需要嚴密布防,難免被其有所突破,依末將看,咱們最多堅持一個時辰,叛軍就能突進至宮門之下。」
房俊看著塗滿各種標註的輿圖,詢問高侃:「薛萬徹那邊怎麼說?」
高侃剛剛匯總了各方戰報,聞言回道:「薛萬徹說程咬金已經率部向西移動,目前剛剛過了永安渠繞過長安城西南角朝著渭水前進,但畢竟距離長安未遠,其目的尚不敢確定,所以薛萬徹還要駐守明德門。」
誰也不知道程咬金到底是何打算,萬一薛萬徹這邊率軍入城支援劉仁軌攻打承天門,而程咬金這廝半路殺一個回馬槍重新攻打明德門,那可就麻煩了。
薛萬徹是憨憨,卻不是傻,尤其是行軍打仗這方面的確天賦不淺,不會輕信了程咬金的鬼話
房俊也撓頭,程咬金這廝就是一個典型的「精緻利己主義者」,除非是對李二陛下效忠絕無貳心,絕不會對別人有著所謂的忠誠,一切都以利益為上。
且從此前這廝朝秦暮楚、三心兩意就可看出「有奶便是娘」的行事風格,這會兒誰敢肯定他就篤定了站在李承乾這一邊?
所以薛萬徹暫時不能動。
同理,春明門外的李靖也不能動,否則一旦程咬金沒有趕赴咸陽橋堵截關中、隴右等地通往長安的道路,而是率軍跑去一旁望風看熱鬧,豈不是放任那些軍隊、門閥圍攻長安的機會?
在程咬金未曾抵達咸陽橋之前,李靖也不能動。
所以眼下無論局勢再是緊張、困難,都不可能有外援,只能依靠右屯衛自己頂住。
他再次重申:「讓人燒足熱水給武德門內的具裝鐵騎、陌刀隊暖一暖身子,糕點也準備一些充飢,讓他們時刻保持最佳狀態,一旦出戰,擊碎叛軍!」
如此之多的預備隊不可能有充足的避雨設施,兵卒將校都站在大雨之中,體溫迅速消失、體力極快下降,必須給予妥善的後勤補給,確保體力,招之能戰、戰之能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