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之內無數消息從禁宮送出,朝野咸聞,他設在暗處的崗哨卻只察覺不到半數,另外一半的消息根本不知何人送出。
原因很簡單,必然是自己設立的崗哨泄露出去
堂堂「百騎司」統領,負責皇宮大內的禁衛,尤其是肅清內應、細作,如今卻面對這個處處漏風的宮城束手無策。
不是不能將那些人全部抓起來,而是那些人不過是一個眼線、一個喉舌而已,除去將有價值的消息向外傳遞,其餘一概不知。
不知自己的上線是誰,更不知主使是誰,這種眼線、喉舌就算拔掉,於事無補。
況且其中牽連到陛下身邊多人,自己貿然抓捕,一旦拿不到確鑿證據,如何向陛下交代?
最好的方法自然是由陛下自查,只需值得懷疑便可拿下,但這種事絕非他一個「百騎司」的統領可以參與,如果有人能夠向陛下諫言那麼做,最是合適不過。
可自己故意將消息傳遞給李孝恭、房俊,這兩人卻視如不見、故作不知
一個兩個的,太油滑了,不當人子! 按下心中鬱悶,李君羨吩咐道:「對陛下身邊那幾個人盯緊了,他們吃飯、上茅房的時候都要確保在咱們的視線之內,見了什麼人、說了什麼話,我都要清清
楚楚的知道,不能有絲毫懈怠。」
李崇真應下,略有猶豫,遲疑道:「皇后那邊是否需要盯著?雖然帝後不和,可畢竟夫妻一體,若是皇后身邊的人前往接觸陛下」
李君羨一個頭兩個大。 皇宮不比外頭,就這麼大的地方,圍繞著皇帝、皇后的人數都是固定的,盯緊一個人需要三、四個人,皇帝、皇后身邊那麼多人都要盯著,那得安排多少人
?這麼多人陡然出現,豈不是打草驚蛇? 想了想,無奈道:「那也得盯著,相比於揪出那些蟲子,陛下的安全更為重要,若是能夠打草驚蛇讓他們投鼠忌器,從此打消那些大逆不道的念頭,倒也不錯…。。
。」
只是如此一來,逆賊不敢動手,「百騎司」自然無功勞可言。
誰都認為「百騎司」大張旗鼓、杯弓蛇影,又有誰會知道他們為此付出了多少辛苦、犧牲了多少人手?
李崇真頷首道:「末將遵命!」 李君羨看著這個跟隨他多年的副手,想了想,叮囑道:「你坐鎮此間即可,派遣心腹之人去辦事,你不要露面。現在風波凝聚、爆發在即,此事之後無論局勢
如何,我都很難繼續擔任統領一職。卸任之前,我會向陛下推薦你繼任,想必到時候河間郡王也該致仕了,沒人能擋住你的前程。」 父子同朝不是不行,但一個「宗室第一名帥」、威望絕倫,一個掌控皇家密探「百騎司」,忌諱就太大了,李孝恭一日不曾致仕,李崇真一日無法執掌「百騎司」
。
但李君羨對現在的局勢有著清晰的認知,無論局勢如何發展,他也好,李孝恭也罷,都必然要從現在的位置上退下去。
只是不知自己是活著退下去,還是死後退下去 言語之中拳拳維護之意,令李崇真非常感動,忍不住道:「將軍何出此言?陛下寬厚,定不負將軍往日之功績,只需輔佐陛下挫敗逆賊陰謀,自然危機盡除。
末將年少不更事,難以擔當大任,還需託庇於將軍羽翼之下。」 李君羨起身來到窗前,看著窗外玄武門在雨夜之中的恢弘輪廓,輕嘆一聲,道:「雛鷹總要有翱翔天際之時,豈能久久於巢穴之中依賴老鳥之哺育?此時風雲
際會,正該是你等少年中流擊水、浪遏飛舟,揚名立萬正在此時。」
李崇真胸中激盪,知道李君羨此番言辭情真意切,遂不再推辭,單膝跪地、施行軍禮,大聲道:「多謝將軍栽培,末將定不負將軍之期望!」
大丈夫堂堂七尺軀,誰不是傲骨嶙峋、豪氣沖霄?
有房俊那等標杆立著,滿天下自詡才能不凡之輩自然憧憬、嚮往,都想提三尺劍、立不世功!
當機會降臨面前,豈能猶猶豫豫、優柔寡斷?
自當迎難而上、建功立業!
李君羨來到他面前,拍拍他的肩膀,溫言道:「起來吧。從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