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叔夏精神有些萎靡,聞言頓時精神起來,大聲否認:「我沒有踩到他!」「踩沒踩到你自己說了不算,當時京兆府衙門裡幾十上百人,總有人見到真相,你此刻可以極力否認,可等到有目擊者證實你其實踩到了,那就罪加一等,這
個道理你應該明白。」
「呃我可能不小心踩到了吧?當時情況太亂了我也不確定,不過就算踩到了總不至於踩死吧?他是個身強體壯的成年人,又不是泥捏紙糊的。」
韋叔夏委屈巴巴,眼淚都快下來了,覺得自己很冤枉。
來濟不為所動,直指核心:「但李景淑確實因為遭受踩踏而死。」
「」韋叔夏無言以對,努力爭取最後一線希望:「然而當時情況極其混亂,所有人都無頭蒼蠅一般倉惶逃竄,李景淑不知為何忽然倒地,踩到他的人應該不止我一
人吧?」他只記得當時李景淑蜷縮著身體無聲無息,但兵荒馬亂的情況下所有人都想要奪路而逃,極大概率不止自己一個人踩到他,但凡踩到無論是否致命都應該承
擔責任。
他心裡存著僥倖,自己一腳將李景淑踩死與很多人一人一腳將其踩死的責任是完全不同的
然而來濟的話卻如同一盆涼水澆在韋叔夏頭上:「據我所知,所有人都避開了倒地的李景淑,沒有任何一個人承認踩到他。」
「他們撒謊!當時那麼亂,所有人都失了方寸怎麼可能沒有人踩到他?」
韋叔夏又驚又怒。「這件事且先放下,我來問你,當時京兆府衙門已經被左金吾衛團團包圍,任何人都不可能逃脫,事實上所有參與衝擊京兆府的人都被緝拿,惟獨你跑了出去你是如何避開左金吾衛的包圍圈?警告你,別想著編瞎話糊弄本官,否則一旦事後查出真相,罪加一等。不僅你自己難逃懲處,幫助你逃脫的人也會被視為
共犯。若是此時老老實實說出來,本官會為你向陛下求情卷宗里也會寫上是你主動交待,陛下寬厚,定然從寬處置。」
來濟恩威並施、剛柔並濟,不斷摧毀韋叔夏的心理底線。似這等才華驚艷的世家子弟其實很好對付,因為他們自幼生長在溫室一般的環境之中被家人保護得很好,未曾遭受過風吹雨打,對社會的現狀認識不足,根
本不知道自己的行為會帶來怎樣的後果。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是對付這種世家子弟最好的手段,相反若用來對付那些老油子就不管用了韋叔夏果然慌了,尤其是在他知道自家與房俊素有嫌隙的情況下,說不定原本的三分罪被房俊硬生生定為十分,垂下頭不得已道:「是兄長將我藏在他的值房
內,而後又讓我穿上青衫扮作他的書吏將我帶出京兆府衙門送到西市,又在家中商隊的掩護之下返回晉昌坊」
來濟已經知道誰人助他逃出京兆府,卻還是要問:「汝兄長何人?擔任何職?」
「韋懷德,於京兆府擔任少尹。」來濟點點頭,京兆府少尹是他的頂頭上司,於京兆府中「一人之下、百人之上」。韋懷德之祖父韋壽與韋叔夏之祖父韋津乃親兄弟,皆北周太傅韋孝寬之子,韋懷德的姐姐嫁給京兆杜氏子弟、杜如晦的堂弟、宰相杜淹之子杜敬同,此等根脈深厚的世家子弟在京兆府當中是實權人物,掩護韋叔夏逃脫左金吾衛的封鎖並
不難。原本這般神不知鬼不覺的將韋叔夏救出京兆府算是徹底摘出去了,孰料韋叔夏返家之時途徑大慈恩寺遇到「僧人猥褻婦人」事件,不知腦子抽了哪根筋居然「仗義執言」擅動輿論形成騷亂,從而徹底敗露行蹤,不僅他自己被羈押連帶著京兆府少尹韋懷德也要因此負責,訓誡申飭都是輕的,搞不好就得貶官外放,從實權
在握的京兆府少尹淪為下州長史、司馬之流,沒有個十年八年怕是難以重回長安
「既然明知自己犯了事,為何不隱跡藏形趕快返回家中,反而要在大慈恩寺前擅動輿論、形成騷亂?」
他覺得難以理解,按說韋叔夏雖然社會經驗匱乏但絕對是個聰明人,聰明人怎會幹這種傻事?韋叔夏一聽頓時情緒有些激動,憤然道:「房俊蠱惑陛下將吾等人家投獻於寺院道觀的土地盡皆罰沒,實乃喪盡天良、禍國殃民之賊子!既然他奉皇命
第一千七百0一章 詢問案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