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要入宮見駕。」
武德殿。
小雨淅淅瀝瀝,一夜未歇,直至天色放亮、群臣上朝,依舊淋漓不休。
殿上光線有些昏暗,今日小朝會,來的臣子不多,但各個都是重臣,氣氛也相較大朝會之時的莊嚴肅穆有所不同,大家跪坐在殿上,面上案几上擺放著茶水糕點,李二陛下也放下皇帝架子,議事之餘,時不時講幾句笑話,惹得哄堂大笑……
將近辰時末,諸事基本議定。
纏綿病榻、多時未曾上朝的安德郡公楊師道咳嗽幾聲,開口道「臣有本啟奏。」
李二陛下瞅了他一眼,有些意外,頷首道「卿有何事,寫一道奏摺呈遞即可,何需拖著病體上朝?這陰雨天最是熬人,回頭趕緊回府歇著,切莫折騰你這身子骨。」
此前趙節與侯君集一黨勾結,意圖謀逆,遭遇誅殺,而趙節乃是楊師道之妻桂陽公主與前夫之子,故而楊師道受到牽連。雖然李二陛下並未治罪,楊師道卻深感惶恐,對於朝政不敢胡亂參預。
及至關隴兵變,弘農楊氏也一直置身事外,既沒有幫襯關隴,也沒有擁護東宮,顯然不願摻合進儲位爭奪之中。
今日忽然上朝,且有本啟奏,顯然有所圖謀……
果然,楊師道又咳了幾聲,呼吸有些急促「老臣深受皇恩,自當已死報效,豈敢惜取己身,懈怠王事?只不過到底是年老體衰、精力不濟,對於朝中事務有心無力啊……如今年輕一代已然長成,可以擔當大任,咱們這些老骨頭也可以退下來頤養天年,老臣心中甚慰。」
這話乍一聽沒頭沒腦,但其中深意略微思索便可以明白……
李二陛下蹙眉,有些不悅「有什麼話,直說無妨,毋須拐彎抹角。」
楊師道白眉毛一顫,不敢東拉西扯,忙道「晉王聰慧,少年睿智,應當授予大任加以磨礪,他日方可為國之棟樑。」
殿上群臣肅靜,看看楊師道,又看看李二陛下,沒人吭聲。
誠然,以前楊師道一直與太子望來密切,但易儲在即,轉投門庭也並非太過突兀,朝堂之上便是一個巨大的權力市場,誰不想從中攫取利益呢?所以大家都在看著李二陛下如何應對。
這時候如果李二陛下允准楊師道的提請,那便預示著帝王心中對於儲位之選擇或許更傾向於晉王……
不少人向跪坐下首的房俊看去,這廝低眉垂眼,一聲不吭,見不到一絲一毫的喜怒波動。
李二陛下略作沉吟,問道「以你之見,當授予晉王何等大任?」
楊師道慢條斯理「此前晉王殿下任職尚書省,表現優異,之後陛下委派晉王檢校兵部尚書,亦是可圈可點。如今經過兵部之歷練,處事愈發穩重,可調回尚書省,任尚書右僕射,輔佐陛下處置朝政。」
殿上落針可聞,唯有窗外微雨淅淅瀝瀝。
尚書右僕射?
那可是宰輔之一!
即便事實上尚書左右僕射並無定員,單只宰輔之首的尚書左僕射除去主持尚書省工作之外,尚有幾人亦被賜予此職作為「名譽官階」,可但凡能夠榮任此等職務,哪一個不是重臣中的重臣、大佬中的大佬?
況且陛下親自擔任尚書令,尚書右僕射乃是陛下佐官,即極其親近,又職權極大。
一旦陛下答允授予晉王此職,儲位之歸屬幾乎塵埃落定……
李二陛下面沉似水、不見喜怒,但濃黑的劍眉緊緊蹙起,發黑臃腫的眼袋清晰可見,顯然心中也在權衡。
沉默良久,並未開口,即未答允,也未拒絕。
一時間氣氛有些緊張。
「咳咳。」
一聲咳嗽在殿中突兀響起,眾人心中一振,循聲望去,見到一直跪坐低眉垂眼的房俊緩緩直起腰杆,抬起頭,看著御座上的李二陛下。
眾人紛紛振奮,東宮終究還是不甘躺平,要盡最後的力量為了儲位爭取一番麼?
李二陛下抬起眼皮,緊緊盯著房俊看了好一會兒,見其只是直起腰,卻並不說話,遂問道「越國公,可是有話要說?」
房俊眼神有些茫然「這個……臣並無話說,只不過坐的久了有些累,所以放
第三千一十七章 變起肘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