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手極重,鞭子啪啪抽下去,那校尉只能已手護臉,疼得在地上打滾,卻是連求饒的話也不敢說了。
兩方人馬佇立在風雨之中,看著尉遲恭鞭笞部屬
直至那校尉連打滾都不能了,躺在泥水之中有出氣沒進氣,尉遲恭這才恨恨將鞭子丟掉,抬頭又看了看高達巍峨的春明門,忽然雙膝跪地,額頭狠狠砸在泥水之中,嘶聲悲呼:「陛下!」
他深知程咬金之行事風格看似粗獷實則最是謹小慎微,坐鎮長安宿衛宮禁已經引得各方嫉妒故而必定收斂脾氣,怎麼可能做出接管春明門防務這樣犯忌諱之事?
唯一的解釋,便是城內出了大事。
但除了陛下駕崩,他實在想不到別的事
貞觀勛臣不僅僅將李二陛下視為君王,更將其視作領袖,即便是侯君集那樣桀驁不馴之輩坐下謀反之事,其背後實則也有宗室太多影子,未必是其真正意圖,何況是其餘對李二陛下忠心耿耿的臣子?
此刻猜出李二陛下已經駕崩,尉遲恭不免悲從中來,當場痛哭流涕。
端坐馬上的牛進達面無表情的看著泥水之中嚎啕大哭、全無形象的尉遲恭,嘴角抽了抽,提醒道:「還請鄂國公率軍返回大營吧,相比訃告稍後便至,若尋不到鄂國公卻是麻煩。」
他平素不擅言辭,也不擅長與人打交道,總覺得自己腦子轉得比別人慢,在一群人精當中廝混時不時的就要吃點虧,但這並不表明他是個傻子。
未知陛下死訊之時尚敢無旨率軍擅離營地逼近長安城,這已然是殺頭的大罪,此刻聽聞陛下死訊卻哭得這般肝腸寸斷,表現得好似多麼多麼忠貞一樣,給誰看呢?
當然,想必忠心還是有的,只不過相比於自身利益、家族前程,這份忠心不免要大打折扣罷了。
尉遲恭自地上爬起,胡亂抹了一下臉上的眼淚鼻涕泥水,搖頭道:「不成,吾就在此地等候訃告,然後進宮送陛下最後一程。」
牛進達蹙眉,不悅道:「陛下駕崩,城中局勢不穩,故而大帥派遣末將接管春明門防務,就是為了防止有屑小之輩趁火打劫,鄂國公率軍逼近春明門威脅城防,若不肯退去,豈不是讓旁人生出嫌疑之心?還是速速退軍為好,以免末將不敬。」
「放你娘的屁!」
尉遲恭破口大罵:「你算老幾,敢在本帥面前這樣說話?老子跟陛下打天下的時候,你個狗曰的還不知在那個娘兒們被窩裡溜舔呢!今日老子把話撂在這,絕不後退一步,你牛進達當真有顆狗膽,就來一刀斬了這項上人頭,不然有多遠滾多遠!」
「放肆!」
「真以為咱不敢殺你?」
「好膽!」
牛進達身後親兵出聲怒罵,他們可不管什麼鄂國公還是什麼國公,只要牛進達一聲令下,就敢策騎衝鋒砍了這個辱罵自家將軍的老東西!
「嘩啦!」
尉遲恭身後的先鋒營也不遑多讓,齊齊上前兩步,橫刀長毛刺槍等等兵器高高舉起。
劍拔弩張。
正在此時,身後城門方向有馬蹄聲響,須臾抵至近處,有人大叫:「奉太子鈞令,給鄂國公送抵訃告」
一匹快馬來到近前,馬上騎兵見到尉遲恭,趕緊翻身下馬,將手中一個油紙重重包裹的物事雙手遞向尉遲恭:「陛下駕崩,太子鈞令吾等出城向十六衛大將軍送抵訃告,請鄂國公即刻入宮!」
先前還哭鬧著忠於陛下要等訃告的尉遲恭伸出雙手去接,但是剛剛將那油紙包裹接到,卻猛地想起什麼,面色一陣變幻。
他若是此刻進宮,麾下右侯衛便群龍無首,如何配合晉王行事?
更有甚者,太子鈞令十六衛大將軍一齊入宮,萬一這根本就是一場鴻門宴,打著為陛下治喪的幌子將十六衛大將軍統統軟禁,這關中不是成了太子的天下?
更更甚至,若太子乾脆將不聽從他調遣的大將軍予以暗殺
尉遲恭陡然發現自己接的簡直就是一個燙手山芋,很有可能一入城便再也出不來,但訃告送抵,他尉遲恭乃陛下忠臣,無論如何都不可能不入宮給陛下哭靈治喪這可如何是好?
牛進達看著尉遲恭愣在當地,心底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