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事相商。」
于志寧在外頭應下,轉身去安排。他與諸多東宮文官早就支持太子主動捍衛儲位,只不過太子在房俊慫恿之下一直消極面對,這使得他們這些文官頗為失望,然則眼下陛下駕崩,太子的儲位反而不用爭取便名正言順,可以主動對付晉王府一系,他神情之間卻並無多少興奮之色。
來到外間派人去向程咬金傳達太子鈞令,然後自己尋到陸德明,兩人湊在一處拐角之處,頗有些相顧無言。
誰料事情居然發展至眼下這般?
早知如此,又何必
半晌,陸德明沉聲道:「事已至此,哪裡還有回寰之餘地?如今依然是不該,若再朝秦暮楚、三心兩意,只怕任何一方都再難容得下吾等。」
于志寧連連搖頭,嘆氣不止,卻也知陸德明之言沒錯。
良久,才重重嘆息一聲:「那就如此吧。」
開弓沒有回頭箭,哪裡容許他們一變再變?
陸德明道:「吾這就親自前去尋盧國公,向其痛陳利弊,希望能夠使其明曉大義,不至於走下錯棋。」
于志寧搖搖頭,道:「你去又有何用?程咬金看似刺粗鄙,實則最是油滑,等閒言語必然難以勸說,已經有人前去說服,並且開出其無法抗拒之條件。」
陸德明面色瞬間陰沉下來,他並不知于志寧還藏著這麼一手,明顯是防備著他呢。
如此看來,自己選擇與這些關隴門閥的餘孽勾連一處,實在很難稱得上是明智之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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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武衛大營設置於城中各處,一旦發生狀況能夠快速扼制城中要隘,以便控制全城,中軍帳則設在東市不遠。
彼時夜黑如墨,小雨淅瀝,程咬金在中軍帳內與一位年近七旬、鬚髮皆白的老者飲茶暢談。
程咬金親手給對方斟茶,笑問道:「今夜大雨,岳丈不在府中歇息,何以冒雨前來此處?若有差遣,讓人知會一聲即可,小婿定然全力去辦,何須您親自跑這一趟。」
老者正是程咬金的岳丈,前隋齊州別駕崔信,並未入唐出仕,而是居於府中頤養天年,等閒不會外客,今日貿然登門還是親臨軍中,顯然必然事出有因
崔信結果茶杯,淺淺的呷了一口,仿佛沒有聽到程咬金的話語一般,隨意道:「這茶回甘無窮、入口生津,必然是上上之品,價值不菲呀,而且市面上就算有錢也未必買得到,吾清河崔氏號稱簪纓世家、儒學之族,卻是無福消受啊。」
程咬金愕然:「這茶葉的確市面上少見,可清明的時候吾曾派人送去家中一些,固然不多,可也足夠岳丈享用吧?回頭吾派人將家中存的一些都給您送去,也不必說出這般幽怨之詞。」
對於面前這個岳丈,他還是相當尊重的。
當初原配妻子病逝,自己聽聞清河崔氏的嫡長女喪偶守寡,遂情人前去說媒,原以為只是痴心妄想,卻不料居然事成,使得這樁親事很是轟動一時。
作為「五姓七宗」之首的清河崔氏,門庭清貴、簪纓之族,執山東世家之牛耳名滿天下,家中嫡長女即便喪偶再婚,亦是愛慕者如雲如雨、求親者不知凡幾,比之皇室公主還要更受歡迎。按道理絕對輪不到他程咬金,正是這位岳丈力排眾議,說服了族中反對者將嫡女嫁給他。
這是下嫁,妥妥的知遇之恩。
更何況當初未曾聯姻之時,程咬金便曾受到清河崔氏襄助,因此能夠得以在隋末亂世的山東大地闖出一番成就
只不過這些年自己羽翼已豐,不太願意與慾壑難填的山東世家走得太近,遂離心離德、漸行漸遠,故此也對這位岳丈抱有歉然之意。
崔信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淡然道:「求人何如求己?這茶葉生意不僅日進斗金,更可賴以傳家,只可惜江南一代最好的茶園如今皆在房俊名下,想來用不了幾代,房家便會成為與崔氏、盧氏等等望族相提並論的世家門閥。」
程咬金嘖嘖嘴,不言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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