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破裂的聯盟起死回生,自己才能夠掌握更多的權力,並且身處於核心集團的中樞。
與公與私,蕭瑀都覺得謝偃帶來的影響太過惡劣。
謝偃夾了一口菜,抿了一口酒,不以為然道「那又如何?吾承認他是個天才,可是古往今來,最不缺的就是天才!他一樁樁一件件足可名垂青史,可是到頭來,所有的好處不都是歸於陛下?」
頓了一頓,又道「所以,唯有掌握權力者,才能支配天下,甚至支配生死!」
蕭瑀坐在那裡,盡力勸說道「你平日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一門心思的做學問,所以對於房俊的能量並不盡知,勿要受了他人挑唆,導致不可挽回。你我相交數十年,實在不忍見你被人蠱惑,最終落一個慘澹下場,聽我一句勸,放棄爭儲這個不切實際的妄想吧,即便爭儲成功,也不過是狡兔死、走狗烹的結局,還不如趕緊回到江南,頤養天年做做學問為好。」
他苦口婆心,謝偃卻並不領情,黯然一嘆,反問道「吾出身陳郡謝氏,可如今之陳郡謝氏,卻又哪裡是我的家呢?」
蕭瑀一愣,旋即默然。
謝偃的祖上於侯景之亂時淪落至西魏宇文氏之手,輾轉北地多年,方才得了機會重返家鄉,卻將謝偃這一支遺留在當時的北周,起初之時顛沛流離,饑寒困苦,如今名滿士林的謝偃當年更是差點餓死,數度以乞討為生,多次身染重病,好不容易熬了過來。
如今的謝偃看上去鬚髮花白、老態龍鍾,實則他的年紀卻剛至五旬,望之有若七旬老者,皆是昔日困頓之時傷了身體機理,病痛纏身加速衰老。
直至謝偃長大,以文名傳遍關中,方才得到了隋煬帝的青睞,進入仕途,為散從正員郎。
自此方才崛起。
可即便如今他乃是天下有數的大儒,身上也背負著陳郡謝氏的牌子,卻一生未曾離開過關中,更從未返祖歸宗。
如今垂垂老矣,又因為得罪了當朝權貴而告老還鄉,陳郡謝氏怎麼可能有他的一席之地?
也或許,正是因為這一份落葉不得歸根的遺憾,才導致了謝偃在這件事上如此固執,完全不管江南士族是否因此受到損失,更不管整個帝國會因此走向動盪。他祖輩流落在外,與家族血脈已經稀釋,想要認祖歸宗,就必須要帶回去一些什麼。
只求一個功成名就,他日耄耋之年,能夠衣錦還鄉,榮歸故里。
蕭瑀沉吟著,感到棘手。他原本以為憑藉自己的威望可以順利說服謝偃,卻沒想到這人的心裡居然打著想要建功立業,之後榮歸故里的想法,這就難辦了。
人之生死,或輕於鴻毛或重於泰山,不一而足。若是能夠光宗耀祖、顯耀門楣,縱然一死又有何妨?
更何況得罪太子、得罪房俊,也未必就是個死。
且不說無論太子亦或是房俊敢不敢眾目睽睽之下殺死謝偃,起碼人家謝偃也不是完全沒有成功的可能。
他忽然發現,或許留下謝偃這一根「釘子」,未必就是壞事……
斟酌半晌,蕭瑀說道「老夫言盡於此,汝自做決定便是。不過你我到底相交一場,幾十年的交情了,若是他日事出有變、力有不逮,還望速速前往吾之府中,多餘不敢說,或許能夠保得住你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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