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前來卑躬屈膝的投降,甘為走狗,無論現實用處還是象徵意義,都必然受到夷男的重用。你我之區別,有若雲泥,應當是我仰仗著你蕭公子,求你在夷男面前為我美言幾句保住性命,卻哪裡能夠幫得了你?蕭公子,別說笑了。」
蕭嗣業一臉尷尬,面紅耳赤。
心裡氣得恨不得一刀宰了這個言語刻薄的混賬……
不過有求於人,只得忍氣吞聲「通敵叛國,背棄祖宗,又豈是我心甘情願?只是那房俊逼人太甚,構陷於我,誓要將我置於死地。我蕭嗣業不怕死,但絕不肯這般稀里糊塗的成為房俊刀下亡魂,置死亦要背負叛國之罪名,令祖宗蒙羞,令子孫為恥!」
契苾何力無語。
你特娘的不願被房俊誣陷,不願背負叛國之名,可現在乾脆投降了薛延陀,且即將引領薛延陀大軍反攻趙信城,這豈不是叛國叛得更徹底?
嘆了口氣,他問道「陛下聖命,燭照萬里,你又是蕭氏族人,非是尋常百姓,只需在陛下面前鳴冤,陛下自會明察秋毫,還你清白。可是眼下你投降薛延陀,已然自絕後路,還說這些有什麼用?」
蕭嗣業咬牙怒道「那房俊囂張跋扈,焉能給我面見陛下的機會?若非此刻到了這裡,自怕早已身首異處,棄屍荒野,死無對證了!」
契苾何力默然。
他不識房俊,但對於此人卻早有耳聞,亦曾聽聞此人的行事風格,的確是囂張跋扈,雷厲風行。
無論蕭嗣業的罪名是否房俊構陷,恐怕都很難活著返回長安。
深深吸了口氣,蕭嗣業道「如今深入薛延陀,早已存了必死之心,惟願以身做餌,將薛延陀引入唐軍之圈套,傾覆其國,覆滅全軍,為大唐清除掉薛延陀這個北疆最大的禍患,此乃我單于都護府長史之職責,只要達成,雖死無憾!」
契苾何力悚然動容。
這這這……這是要做「死間」?!
以自己做餌,明知房俊已經在趙信城布下天羅地網,亦毫不猶豫的一頭扎進去!
大氣魄啊!
連忙說道「何至於此?再者,你不是說這是房俊的陰謀嗎?為何還要一腳踩進去?」
蕭嗣業苦笑搖頭「這自然是房俊的奸計,所謂的右屯衛彈藥告罄,根本就是扯淡,我之所以能夠順利逃出趙信城,也必然是房俊的計策之一環,任由我來了薛延陀,一則坐實了我叛國之罪名,再則亦可以借我之口,將右屯衛彈藥告罄的內情告知夷男,屆時夷男為了收復趙信城這個郁督軍山的最後屏障,將唐軍驅逐出漠北,定然大軍齊出,一頭扎進房俊的包圍之中……我恨不得現在就將房俊千刀萬剮,但若是就此揭破房俊的計謀,致使薛延陀有所準備,不肯進入陷阱,甚至於提前防備擊敗了右屯衛,我起步當真成了叛國賊?我願意見到房俊去死,卻絕不肯讓右屯衛那些大唐軍卒為其陪葬!」
契苾何力驚嘆道「公子當真忠君愛國,古之賢者亦不如矣!」
旋即命人撤去茶水糕點,奉上美酒牛肉,連連為蕭嗣業執壺斟酒,言辭之間身為尊重。
蕭嗣業飲了一杯酒,悵然道「可惜啊,若非房俊那惡賊,我這一腔忠貞,又豈用這等『死間』之方式才得以展示?不過能夠讓薛延陀數十萬大軍為我陪葬,死則死矣,亦算是得其所哉!」
契苾何力又表示了一番讚賞崇拜,繼而,方才問道「公子難道就不怕我已經背叛大唐,投降了薛延陀?若是那般,今日你這一番言語,不僅導致房俊的計謀徹底敗露,而你自己,亦將死無葬身之地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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