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瞧見柳燁美眸如絲,橫掠擊向她,駱彬聲音微頓。
「你知道白督軍是冀地大戶出身嗎?你們家老祖宗在東海打漁的時候,他家老祖宗在前朝里做二品大員。他若是土匪出身,你們整個東南都是蠻夷了。」柳燁掩袖而笑,「那個盧薇兒,是不是很不給你們面子?」
駱彬錯愕,回過神來,才發覺自己口無遮掩,說了白督軍的是非,回頭傳出去,要惹禍上身的。於是忙把話題接到盧薇兒身上,反正柳燁定是厭惡那個勾引她未婚夫的女子,諂笑道:「可不是?她不過是督軍府客居小姐,架子比正經白小姐還要大,跟她說句話都要受一回冷臉。」
「要是我,也會的。」柳燁清婉笑了,「真正的世家望族都在北邊一帶,南方儘是出身低賤的暴發戶。暴發戶人家的小姐多沒教養,相處久了,自身世家小姐那點貞淑賢良的氣質都要被帶累壞了……」
說罷,又掩袖呵呵笑,轉身找一旁的李瀲之和賀望書去了。
駱彬半晌才明白自己被柳燁這樣露骨的罵了一頓,臉色紫漲。
而柳燁一手挽住了李瀲之,恨不能整個人貼在他身上,附在他耳邊低語,還不時回頭看眼駱彬,雖然是笑,臉頰表情卻儘是鄙夷。
片刻,李瀲之便走過來,笑道:「駱小姐,今日多謝你熱情的款待。我們還有些事,先告辭了。麻煩幫我轉達給令尊,今日的花卉都極好,只是我們暫住俞州,擅長伺候花草的傭人不曾帶過來,令尊所贈帶出去也是糟蹋。多謝他的美意,東西我不要的,心意我受了。」然後很紳士吻了吻她的手背,瞬間又鬆開,便這樣轉身離去。
望著那三人離去的背影,駱彬紫漲的臉色瞬間灰白。
駱太太和駱先生也瞧見了,推了應酬去了旁邊,叫傭人把女兒找來。問怎麼回事。這般才開場,貴客為何提前離去。
駱彬連哭的力氣都沒有,更加不敢把自己在柳燁面前胡說八道得罪了她的實情告訴父親,只是道:「三少說,有急事要處理……」
駱先生將信將疑。
那邊,傭人急忙跑過來道:「老爺,白夫人她們也都走了。」
駱先生啊了一聲,遠遠瞧見白督軍官邸的幾輛汽車揚長而去。
駱太太氣得跺腳:「這些人怎麼回事?有點權勢就了不起嗎?這邊才開始,他們就一個個走了,當我們家顏面算什麼!」
「什麼顏面!」駱彬忍不住捂住臉哭了。「在他們眼裡,咱們這樣的人家,就是蠻夷的暴發戶,只有我們還當自己是體面人家!」
駱先生正要發作,另外一個傭人又急匆匆跑過來。滿頭大汗,急切道:「老爺老爺,不好了。警備廳的人全部過來,把咱們這裡圍了起來。」
駱太太只差昏死過去。
駱先生也顧不得,斂衽便走:「我去瞧瞧。」
次日報紙的頭版頭條,皆是駱家百花展的盆景土裡翻出的**。
那些去過百花展的太太小姐們都捏著絲帕拍著胸口。逢人便道:「虧得警備廳的人機靈,不曉得哪裡得了信趕過去。要不然啊,我現在都在黃泉路上呢……」
「哎呀想想都後怕,那麼多**,還有紳士在抽菸,怎麼就沒有炸?萬幸萬幸,我活該有福氣……」
「駱家跟咱們有什麼仇怨,想著把咱們都炸死?簡直其心可誅。」
喧鬧了幾日,終於報紙上又瞪出駭人新聞:羅家其實是日本漢奸窩,羅家的大公子居然是日本人親自馴養的特務頭子,一直在俞州謀划動亂。軍法處阮處長將他逮捕時。還從他身上搜到日本特務機關傳給他的秘密電報。
前不久刑家工廠的爆炸案,也是那些日本特務所為。
柳燁坐在餐桌前,翻看這些新聞。她粲然水眸微動,倏然起身。一巴掌扇在李瀲之臉上。
「廢物!咱們辛苦了三個多月,最後還是讓白雲歸的人先找到土閒那匹夫在俞州的下屬機關。」她聲音里有透骨的柔媚,眼眸卻有鷹隼的狠戾,「我該怎麼辦,回去跟上峰說,我們得到的消息不知從哪裡走漏,讓白雲歸得了先手?」
臉頰微腫,李瀲之拂過,笑容雍容倜儻:「別急啊柳兒,誰一生還不失手幾次?這次只當便宜了白雲歸。」
「只當便宜?」柳燁哈了一聲,
第一百七十一節雙面間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