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這些年過去了,老二總算明白自己身懷重寶卻不自知,想著法子對芍華好。芍華那份傲氣也磨去了些。老二討好她,她不像從前那樣冷淡,含含糊糊就接了。兩個人過日子,哪能沒間隙?能忘懷的,就不要總是梗在心裡。這不,兩人比年輕小兩口還有親熱,惹得一家子小一輩總是背後偷笑。我就告誡他們,以後誰都不許當著老二夫妻的面胡亂說笑話……」老太太唏噓道,「畫樓,你是不知道,我盼著他們倆和和美美,盼了快十年!」
眼角微潤。
畫樓拿了帕子給她,笑道:「如今不是如願了?娘,這是喜事!」
「可不是喜事?」老太太接過畫樓的帕子,抹了抹眼角,又有意無意望了望她的小腹處,「我還以為你這次回來,咱們家能雙喜臨門呢!」
畫樓有些尷尬,一時間訥訥無語。
「真的一點動靜都沒有?」老太太不死心拉著她的手問。
旁的話,她還能應付幾句,這個話題,她實在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嗓子裡像是堵了什麼,好半晌才期期艾艾:「暫時沒有!」
老太太眼眸閃過明顯的失望,嘆了口氣道:「都快一年了……你這孩子,是不是老大總歇在姨太太哪裡,冷落了你,你也不知道討好他?」
白老太太是前朝老式婦人,在她心中,丈夫就是女人的天。討好丈夫、生育子嗣,是女人的本職。
畫樓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說白雲歸總是歇在她身邊,老太太一定會帶著她去求神拜佛,保佑她早日懷上孩子。
說白雲歸總是歇在姨太太哪裡,老太太估計要教她如何跟姨太太鬥智鬥勇,把男人多留在自己身邊。
畫樓真怕這些……
她不在乎白雲歸有幾個女人,只是因為她不在乎他那個人。不是她能接受三妻四妾這種婚姻制度。
況且這次回來,她的主要目的是把慕容太太接去俞州,哪裡有功夫陪婆婆做這些無用功?
她笑容尷尬:「娘,您別問了……我在俞州也問過洋大夫。那洋大夫說我年紀尚幼,不用著急……」
老太太一聽就不樂意了:「那些洋蠻子懂什麼!你還年幼?老二媳婦、老三媳婦還有老四媳婦,懷第一胎的時候都是你這麼大!求子這種事,還是咱們的老神仙管用。」
這個年代的內地人,依舊瞧不上西洋的一切。說西洋的東西是奇技淫巧。沿海地區接觸西洋事物眾多,有了西式的餐廳、醫院、學校,內地也有,卻不像俞州那般普遍和受歡迎。
這些老太太,就更加不相信洋事物。畫樓唯有苦笑。
吃晚飯的時候。見到了白老爺子。老爺子身體依舊健朗,問畫樓白雲歸等人的情況。
畫樓一一告訴了他。
「吃了飯去看看芍華和長崎,回來到書房,爹有話跟你說!」白老爺子道。
老二的么子取名叫長崎。
畫樓心中咯噔一下,老爺子絕對不會當著她的面問她子嗣問題,那麼定是要說慕容太太了。
她強打起精神,吃了飯跟著婆婆和妯娌小姑子去了二房。
二房院門口種了株碧桃,正是桃蕊盛綻的時節。瓊華如霜,暗香浮動。
白嗣立懷裡抱著孩子,在燈下跟白甄芍華說話,聽到下人說老太太和大少奶奶來看小少爺了,忙把孩子給了一旁的乳娘,親自出來迎了她們。
寬敞屋子一時間朱環翠繞,笑語盈盈。
白長崎沒有睡,睜著似紫葡萄般的水潤眸子。機靈望著眾人。
他嫩白小手胡亂揮著,十分有趣。畫樓瞧著,心軟軟的。
「大嫂今日才到?」白甄氏笑著問畫樓,「又不是什麼大事,還勞煩大嫂千里迢迢趕回來……」
「怎麼不是大事?」老太太笑眯眯道,「有什麼比我們長崎出生更大的事?」
惹得大家都笑。
畫樓也說自己想念爹娘和眾人,趁機回來看看。
白嗣立站在一旁。嚴峻臉龐舒展,眼角有笑。
畫樓以前從未見過他笑。他管著家裡的生意,比老爺子還要嚴肅,小一輩的弟弟妹妹都怕他。
真的變了呢!
說了會話,便隨著眾人散去。畫樓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