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太后笑容淡淡,像一汪溫泉水,不太燙,卻又讓人感覺熱乎乎的。
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
趙君堯還是耐著性子問道。
「施氏最近還好吧!」
他問的是施婉心,當然不是關心,只是沒話找話隨口一問。
太后神情愣了一下,淡淡哀傷。
「不太好!」
「她似乎病了,每天不停地念叨你!」
「哀家沒辦法,叫她住在別院去了!皇兒,你不會怪哀家吧!」
趙君堯心頭無一絲波瀾。
仿佛聽著一件與自己不相干的事。
仿佛對方是一個與自己不相干的人,本來就不相干。
「不會!」
趙君堯神情遊蕩,敷衍回答。
……
『表演』了一段母子情深後,二人無話。
沉默了片刻,趙君堯忽然道。
「母后,您上了年紀,身體不舒服一定要及時請太醫,不要自己一個人撐著!」
他聲音清淡不摻雜一絲感情。
就像山裡的泉水不冷不熱,不軟不硬。
太后卻聽得身體一涼。
『不舒服』不就是『病』嗎?
他用『自己病了』這個理由,將她身旁所有人置換掉,將她軟禁在寧壽宮多年。
直到最近她才能漸漸出來走動,還是必須由宮人陪同。
可見他對自己一直監視,極度不信任。
如今……他又提『病』了。
什麼意思?又在威脅?!
太后不動聲色,笑著回應。
「有勞皇兒掛心!」
「哀家現在每日禮禮佛經,敲敲木魚,清淡度日,清心寡欲,倒覺得分外清淨!」
「身心舒暢得很,沒有不舒服!」
趙君堯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才終於緩緩一笑。
「既然這樣,那兒子就放心了!」
沒錯。
趙君堯就是在威脅。
意思就是:如果你不安分。
我能讓你病一次,就能讓你病第二次!
太后心裡隱隱有些不安。
不過,她半分不敢表露出來,依舊神色清淡。
趙君堯懶得再看她故作清湯寡慾的臉。
直接起身。
「時候不早了,兒子還有事就先走了,改日再來看您!」
太后鬆了口氣,趕緊起身。
「皇兒慢走!」
「皇兒日理萬機,一定要注意身體,沒事常來看看哀家!」
「會的!」
趙君堯來不及多看一眼,轉身大步流星離開。
……
太后看著逐漸遠去的背影,只覺得心頭直冒汗。
這個人,太危險。
自己辛苦了這麼多年,竟生生養了個白眼狼。
他居然又來威脅自己!
他居然真的能不念半分情分。
他居然真的狠得下心!
果然,最是無情帝王家!
果然啊!
太后腳步緩緩,重新走進佛堂。
執起木魚,拿起佛珠,輕輕閉上眼,再一次開始祈禱。
「佛祖保佑,願信女施氏……得償所願!」
珍太妃那個賤人被逐出宮門。
她身邊暫且沒了威脅,應該……能夠成事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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