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潯合身撲到謝謝身上,轟然一聲巨響,城外築起的幾與城高的土牆上一門火炮怒吼了,這時的火炮威力有限,對城池的破壞力還不如拋石機拋射的巨石,方才那塊巨石砸在城頭,砸出一個大坑,十幾條鋪設城頭的巨大青石被砸碎翹起,可這火炮只把城頭碟牆的青磚牆面射得馬蜂窩一般許多細孔罷了。
因為火炮裡邊充塞的大多是鐵砂,這時還沒有開花彈,實心彈不過是一枚鐵球,威力不及拋石機,但是鐵砂大面積地濺射出去,對人員的殺傷作用卻特別明顯。
夏潯把謝謝及時撲到,一大片鐵砂從他們頭頂一掠而過,正站在後面持刀督戰的一名士兵狂叫一聲,整張臉都被鐵砂打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團,他丟了刀,嘶吼著去抓自己的臉,只抓了一手的爛肉,然後便仰面倒下去。
「謝謝相公,謝謝的相公!」
謝謝環住夏潯的脖子,在他嘴上深情地吻了一下,這才爬起身來。
「謝謝的相公!」
雖然滿臉泥痕,卻是笑靨如花。
這是她現在私底下與夏潯在一起時,最喜歡說的一句話,大概是生離死別見的太多了,她現在特別喜歡向他申明彼此的擁有和歸屬。上一刻還是一個活蹦亂跳的生命,下一刻可能就會成為一具不誠仁形的屍體,這也令得她不再那麼羞澀忸怩,如果他們的生命註定終結在濟南城頭,至少,她是和自己的男人在一起!
夏潯咧嘴一笑,翻身站起,大炮清膛、填塞火藥,時間比較緩慢,燕軍的火炮是從德州運來的戰利器,不算很多,這堵城牆外只安排了一口銅火炮,暫時不用擔心這掃殺一切的殺人利器了。
可他剛剛站起,冷不防又是一箭射來,幸虧這枝箭拋射至此力道已將近,可他身上沒有護甲,這支箭還是深深地貫進了肩頭,夏潯悶哼一聲,險些跌倒。謝雨霏花容失色,連忙扶住他,貓腰就往城下跑。
「站住!回去,怯戰者死!」
一個督戰隊的士兵冷不防從掩體後冒出來,拔刀大喝。
「他……他中箭了!」
「不是還能走嗎,自己下去找人療治,你,回去守城!」
「噗!」
又是一箭飛來,正中他的眉心,鋒利的箭簇穿透顱骨,插進去半尺多深,那督戰士兵一聲沒吭,仰面便往後倒,謝雨霏趁機扶著夏潯沿運兵道向城下跑去。城下貼著城牆躺了許多傷兵,正有一個自別處找來的郎中帶著藥僮匆匆趕來。謝雨霏喜極喚道:「郎中,他中了箭矢,請快施救……」
謝雨霏還沒喊完,聲音便戛然而止,她定定地盯著那郎中和他身邊的小藥僮,整個人都呆在那兒……※※※※※※※※※※※※※※※※※※※※※※※※※※房寬從德州押運著糧草,匆匆趕到了濟南城下。這房寬本是燕軍後軍指揮,白溝河畔,平安、瞿能搶在朱棣發起進攻以前襲擊他的軍營,朱棣不願被敵軍牽著鼻子走,放棄後軍,全力攻擊李景隆的中軍,房寬只得獨自支撐,力戰當世兩大猛將,結果傷亡慘重,燕王后軍幾乎已不成編制。
此戰大捷之後,又補充了降兵進去,這才湊足了人數,如今燕王困濟南,他就承擔了輸運糧草的軍需責任。可是這一次他運糧草,平保兒派了許多游騎,破壞了糧道上的橋樑,他一路遇水搭橋,費盡周折,這才趕到濟南城下,比規定的時間遲了三天。
房寬素知殿下治軍嚴謹,所以心中忐忑不安,一身泥濘地進入中軍後,只是算盤著如何請罪。
此時,朱棣正與眾將議事,他煩躁不安地道:「城中饑民已經放光了,現在只留下一些青壯,憑著這些人和他們的糧草,再這麼打下去,支撐三個月當無問題,而平保兒、陳暉、吳傑等人已收攏殘兵,分別駐紮於單家橋等地,時時分兵襲我軍營、劫我糧道,我軍在此徒增傷損,如此下去,怎生是好?」
房寬正欲請罪,一聽這話,忽地靈機一動。他這一路押運糧草回來,可是吃足了水的苦頭,此時一聽燕言所言,房寬不禁喜道:「殿下,末將有一計,或可破城。」
「哦!」
朱棣騰地一下站了起來,急聲道:「快講,你有什麼辦法,可助本王破城?」
房寬笑容滿面地道:「殿下可記得宋太祖水淹晉陽城麼?但凡大城,必依大河而建,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