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來,說道:「堂堂一位王爺,竟然幹這些與民爭利的商賈之事,這也罷了,偏偏還是直接插手朝廷違禁之物。那人叫什麼?」
徐妃柔聲道:「士弘剛剛盤問過了,那兩人公開的身分叫夏潯、高升,真正的身份叫楊旭、西門慶。一個是青州的生員,一個是陽穀縣的郎中。」
燕王連連搖頭:「荒唐,七弟實在是荒唐。」
徐妃道:「王爺,既是七王弟的門下,這個面子你是要給的,且不提幾次掃北,七王弟都對你助力甚大,光說兄弟情誼,為了這點小事也犯不著交惡,反正通關交易的事本來就是欲掩欲遮的,就放他們去吧。」
燕王道:「唵?那茗兒那裡怎麼辦,小傢伙不惱麼?」
徐妃笑道:「茗兒那丫頭哪知道記仇呀。說起那晚的事,她一路上興奮的不得了,當作一件很有趣的事,一回府就講給你的幾個女兒聽,賣弄得很呢。昨天夜裡,瞧那兩個膽大包天的小子縮在囚籠里凍得難過,她居然還傻傻的給送毯子過去,她不會計較這些啦。」
燕王吁了口氣道:「那就好,叫士弘把他們帶出去吧,這事兒鬧得,七弟也真是……唉!」
他口中所說的士弘,姓朱名能,安徽懷遠人,承襲父職任燕山護衛副千戶,負責燕王宮的護衛,夏潯和西門慶帶回宮後,就是由他進行審理的。
徐妃又道:「他們是齊王的人,因為一時誤會,被咱們捉了來,路上很是吃了些苦頭。俗話說,打狗還要看主人呢,就這般把他們再送出去,七王弟面上須不好看,他那人的脾氣你也不是不知道,兄弟伙里,他是最好面子的一個人。」
燕王瞪眼道:「那要怎麼樣?莫非要本王敲鑼打鼓地送他們出去不成?」
徐妃掩口道:「那倒不用,他們幹的事兒不甚光彩的,你自然是不便出面的。」
她略一思忖,說道:「叫高熾送他們出去好了。有燕王世子出面,也算給足了他們面子,齊王知道了,也不好再說甚麼。」
朱棣頷首道:「也好,就叫高熾把這對難纏的小鬼打發走人吧。」
夏潯和西門慶已經從柴房改為關到了一處偏殿,雖說裡邊仍是空空蕩蕩的,也沒燃火炕火盆,加上這處偏殿年久失修,有些荒涼,灰塵也多,卻已比那四處漏風的柴房曖和多了。
西門慶跺著腳,在屋子裡走來走去:「咱們都招了真實身份了,照理說燕王殿下不會再難為咱們了吧?咋還不放咱們走?」
夏潯篤定地道:「放心吧,就算那位徐國公的女兒不肯罷休,咱們也不會有姓命之憂的。」
西門慶道:「那個叫茗兒的小丫頭?哈哈,那就沒事啦,小丫頭心地很好,你沒看她昨天還送毯子給咱們麼。」
夏潯幽幽地道:「是啊,是送了一條毯子,一條小郡主專用的毯子,一條好小好小的毯子,一開始你還說一人一半,睡著了就拼命地往身上纏,我只擠進去一隻腳。」
西門慶乾笑道:「這個……,哈哈哈,我睡著了是這樣的……」
兩個人正說著,殿門嘩啦一陣響,傳來開鎖的聲音,兩個人立即站到一起,凝神看著殿門口。
殿門一開,先進來四個王府侍衛,往那兒一站,按刀而立,威風凜凜,隨即一個大胖子出現在門口,兩個高大有力的內侍攙扶著他,邁過高高的門檻,走進殿來。
這個大胖子穿著一身靛青色的儒袍,頭扎儒巾,看面相方面大耳,氣度十分的雍容,只是他的身材實在是太胖了些,看著高高的個子、二十出頭的年紀,可是一身寬肥的袍子,似乎也撐不住他那肥胖的身材,還得兩個高大有力的內侍扶著他。
夏潯心道:「記得文獻記載里說朱棣的長子患有肥胖症,自幼身軀肥胖,莫非就是此人?」
那大胖子臉上帶著和靄的笑容,並不因為這兩人身份的低下而露出一絲倨傲的顏色,未等護衛通報,他已拱拱手,微笑道:「我是朱高熾,燕王世子。家母率侍衛行圍狩獵於盧龍關上,見你二人行蹤隱秘,誤以為匪類,便令侍衛探明你們的身份,也是侍衛們莽撞了些,未曾查明你們的身份,便強行下手拿人,以致生出這許多誤會。兩位這一路上受苦了,這是我燕王府的不是,高熾向二位賠禮。」
說著很辛苦地彎下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