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俺做了皇帝,殺人、、貪墨之罪大惡極的囚徒,都要因此沾光,那不是豈有此理嗎?不過,你們御使台要對刑部已判決的案件、懸而未決的案件,認真梳理一下,確係輕案重判處理失當的,要予以糾正,貪污受賄卻因士大夫身份而遭輕判、不判的,重新審理,從重處罰!」
;;;陳瑛趕緊道:「臣遵旨,臣還有兩件事稟報陛下。」
;;;「你說。」
;;;陳瑛道:「建文舊臣,曾有多人奉命赴各地募兵,準備拱衛京師。其中黃觀已募集萬餘兵馬,乘兵船趕赴金陵,船至安慶羅剎磯,聽說建文帝,陛下已破金陵城,他便投江自盡了,其所募兵馬,亦自散去。」
;;;朱棣臉上頓時一黑:「又一個,又是一個,死也不肯承認我的……」
;;;陳瑛察顏觀色,又道:「王叔英募兵歸來,途中聽說陛下繼承大統,業已自盡身亡了。」
;;;朱棣驀地握緊了拳頭,他忽然覺得酸痛的雙膝更加難受了,難受得讓他只想躺下來。
;;;陳瑛道:「還有湯宗,湯宗扮成百姓意欲逃出京城,已經被抓住了。陛下順天應命,承繼大統,已為天下之主,可是這些效死建文者,食古不化,專與陛下為敵,臣以為,未死者當誅,已死者亦不應饒過,當夷其族!」
;;;這湯宗就是得了建文帝授意,率先向朝廷「告發」燕王謀反的原北平官員,陳瑛當時也在北平當官,就是因為被湯宗告發,說他與燕王府走動密切,所以被貶官發配廣西,陳瑛此人睚眥必報,如今既然抓住了湯宗,他豈肯放過。
;;;朱棣默然半晌,說道:「朕初舉義,不過欲誅奸臣方、黃、齊泰數輩,余者但有歸順之意,皆可宥而用之。」
;;;「陛下……」
;;;朱棣擺擺手:「他們都是盡忠於皇考的,故而忠於建文,朕並不恨他們忠於建文,只恨那心懷險惡、導誘建文、變亂祖宗遺法的奸佞!」
;;;陳瑛剛剛做上都御使的位子,很有點新官上任三官火的味道,而且都察院是幹什麼的?就是糾察百官的,如果能多做幾件大事,他在朝中的地位、在皇上心中的地位,自然也就不同凡響了。可是,前番在朝陽門外,此番在正心殿中,一連兩次向朱棣進言,想把株連搞得大些,都被朱棣拒絕,陳瑛不覺有些喪氣。
;;;陳瑛唯唯兩聲,並未退下,朱棣問道:「還有甚麼事嗎?」
;;;陳瑛咽了口唾沫,說道:「還有……,寧波知府王璡,趕造戰船,欲進京勤王,聞陛下已登大寶,其部下自行潰散,且有軍士綁了他進京來獻與陛下,不知對此人……當如何處置?」
;;;朱棣自一早晨起來的滿腔熱忱,被這幾瓢冷水都潑涼了,他黯然擺擺手,吩咐道:「罷他的官,遣回故里去吧!」
;;;陳瑛一怔,萬沒想到朱棣的處罰竟然這麼輕,不禁有些嗒然若失,他唯唯答應兩聲,剛要退到一邊,朱棣忽道:「對了,這裡有幾份奏摺!」
;;;朱棣從案上拿出幾份奏摺,遞與陳瑛,原本凝重的臉色總算有了些笑模樣:「這是景清、馮萬順、石允常、徐安、趙清、周緒幾人遞上的請罪奏摺,除了那首惡三人,肯認罪的,俺都要寬宥的,你與刑部商議一下,近日遞個釋免他們的奏摺,讓他們出獄吧。尤其是景清,俺在北平的時候,他曾做過俺的參議,此人品性清廉,辦事幹練,讓他官復原職,入朝做事吧。」
;;;「還有……」
;;;雖然被黃觀、王叔英和那位寧波知府王璡的事情給打擊了一下,不過一想起這些名列『奸佞榜』,卻已肯向他俯首認罪的大臣,朱棣的心情又好了起來:「在押人犯中,卓敬、練子寧,這也是極難得的賢士能臣,你們都察院也不要一味的只知抓人,去獄中說服一下,如果能說服他們為俺所用,那就是你的大功一件。」
;;;陳瑛更加不快,只得怏怏答應一聲,退到了一邊。
;;;這時,因為有事剛剛趕到的刑部侍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