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兩銀子的銀票放在白裘人面前,笑道:「這個你收著,我知道你也不缺這銀子,不過就當做車馬費,回頭你也雇輛車,這天氣太冷,還是雇輛車好。」將剩下的銀票倒是很乾脆地塞進自己的懷中,見西門戰纓盯著自己,笑道:「你不會也想要吧?你也要嗎?你要就跟我說,你跟我說了,我不會不給你,你不說,我怎麼知道你到底想不想要?你不會真的想要吧?要不要?」
西門戰纓給了他一個白眼,冷笑道:「貪財好色!」也不多說,徑自吃飯。
白裘人看著齊寧送過來的銀票,那清澈的眼眸之中,笑意更濃,竟然拿起銀票瞧了瞧,也不客氣,收進了自己的懷中。
小老頭雖然有些艷羨,但也知道銀子輪不到自己拿,只希望到了京城,這小哥一時大方,多賞點銀子。
用過飯食,外面的天色已經黑下來,小老頭道是很自信道:「放心,道路我很熟,不會有問題。」
三人重新上車,齊寧這才向白裘人問道:「兄台究竟到哪裡,如果離京城不遠,倒不如讓馬車先到京城,然後你再坐這輛車去你要去的地方,不會耽擱太長時間。這趕車的老師傅對這京城附近很熟悉,趕車的技術也老練。」
白裘人依然是淺笑頷首,不發一言。
齊寧只覺著這白裘人應該是真的不能說話,現在倒已經習慣,也不在意。
只是他心裡卻是尋思著,方才那許校尉開口就說這白裘人是女扮男裝,難不成許校尉說的並沒有錯,這白裘人真的是女兒身。
因為有白裘人在車內,齊寧也不好和西門戰纓調侃逗樂,可是白裘人又不說話,所以車廂內的氣氛一直有些冷清。
小老頭趕著馬車,一路往京城方向去,距離還有好幾十里地,而且是在積雪地面而行,齊寧心知即使趕到京城,只怕也要到後半夜,所以乾脆靠在車廂中閉目養神,迷迷糊糊之中,似睡非睡似醒非醒,西門戰纓也是斜靠在車廂內,閉目休息。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馬車一陣搖晃,齊寧睜開眼睛,清醒過來,問道:「怎麼了?」
外面小老頭道:「沒什麼事,剛才下坡,有些搖晃。」
「還要多久?」齊寧回身掀開車窗簾,只見到外面漆黑一片,看不到多遠,心想這樣的夜色這小老頭還能趕路,還真是老馬識途。
「沒多久了。」小老頭道:「再有一個多時辰,就能到京城。」
齊寧鬆了口氣,心想一個時辰倒也不長,車廂內沒有燈火,所以顯得十分的昏暗,忽然之間,齊寧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皺眉道:「戰纓,戰纓!」
卻不聽西門戰纓回答,心下一急,伸手往西門戰纓那邊摸過去,卻是觸碰到一張柔滑的臉,隨即感覺那身軀一震,就聽西門戰纓聲音道:「乾乾什麼?」聲音有些迷迷糊糊,顯然也是剛剛醒轉過來。
齊寧見西門戰纓還在身邊,微鬆口氣,可是對面那個白乎乎的影子卻已經沒了蹤跡。
車廂內雖然昏暗,但因為白裘人身著白色狐裘,所以即使光線不足,之前卻也隱隱能夠看到他的身形輪廓,可此刻那團白影完全沒了蹤跡,立刻問道:「兄台可還在?」
對面沒有一點聲音,齊寧乾脆回身拉開窗簾子,一絲絲淡光投來,齊寧視力極好,此時卻是發現,對面的座位上,已經是空無一人,那白裘人早已經不知去向。
他微吃了一驚,拉開車帘子,向趕車小老頭問道:「你先前在路上停車了嗎?那白衣人在哪裡下車?」
「下車?」小老頭回過頭來,疑惑道:「沒有停車啊,你們一直在車上,那白衣人也不曾下車。」
齊寧心下駭然,小老頭已經勒馬停下車,從車轅頭靠近過來,往裡面瞧了瞧,只見到車廂內除了齊寧和西門戰纓,那白裘人竟真的沒了蹤跡,大吃一驚道:「那人怎麼不見了?他他不是一陣子在車上嗎?」
「戰纓,你也沒有發現他下車?」齊寧皺眉道。
西門戰纓也是奇怪道:「沒有,我我剛才迷迷糊糊睡著了,也也沒感覺有人下車啊?」
齊寧心想你要是睡著了,還能感覺到什麼。
倒是齊寧自己,先前一直是半睡半醒,雖然閉目,卻也並沒有沉睡,他本就十分機警,可是卻也絲毫沒有感覺那人離開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