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坐了起來:「可憋死我了。」
包騁幾步跑到床榻旁,散漫坐著,偏著頭,上下打量了一番姚杳,奇異道:「誒,你動了什麼手腳,讓自己看起來像是快斷氣了?」
姚杳苦澀一笑:「我能動什麼手腳,不過是吃點藥罷了。」
「什麼藥什麼藥?給我也來點!」包騁啪的一下大力拍了下大腿,狂喜的雙眼放光:「有這麼好用的裝病的藥,我還苦哈哈的練什麼功啊,每天吃一粒兒,就可以睡到自然醒了。」
姚杳笑眯眯的拿了個玉瓶給包騁,斜著眼瞥他,輕諷道:「吃吧,一天一粒兒,你還有遺產遺言啥的不,都趕緊交代交代,五天以後,我去給你收屍。」
包騁「啊」了一聲,變了臉色,如同跗骨之俎一般,將玉瓶扔回床榻,嘿嘿乾笑一聲:「會死人啊,那你還吃?」
姚杳掀了下眼皮兒:「不吃怎麼名正言順的住進來?」
包騁哽了一下,斟酌著問道:「阿杳啊,你處心積慮的住進來,到底想幹啥,能不能跟我交個底,讓我心裡有點譜。」
姚杳默了默,低垂著眼帘,看著手上的玉瓶。
這瓶子裡的藥共有十粒,是當初她被選為死衛的那一日,義父柳晟升給她準備的退路,這藥一日一粒,連吃四日,整個人就會呈現出瀕死的狀態,第五日再吃最後一粒,人就會咽下最後一口氣,呈現出假死的狀態,只不過這個狀態只能維持三日,三日後就會醒來。
她閉了閉眼,今日吃下了第一粒藥,再吃四日,不出意外,她就會死在韓府了,她一死,既是給了永安帝一個交代,也是給了自己一個交代。
既然她已經決意走這條路,那就無謂再拉扯一個無辜之人進來,畢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若有一日假死之事被永安帝察覺到,她還是難逃真死。
她這樣想著,突然抬頭莞爾一笑:「沒打算做什麼啊,只是覺得這裡吃的好住得好,還有人伺候,比在京兆府的公房裡住著,享受多了。」
包騁瞪著姚杳,目光深深的,仔細看了她幾眼,嘁了一聲:「我信你個鬼。」
姚杳撲哧一笑,只是那笑容不似往日那般明朗,帶著一絲絲虛弱無力和陰霾:「明日你拿了藥回來,就會奇門,這些日子就不要再來韓府了。」
包騁愣了一下,極快的反應過來這是姚杳在保護他,把他從這件事裡摘出去,她能這樣做,那就說明她後面要做的事情,不是一件小事。
想到這裡,他有些慌張,驀然抓住膝頭的衣裳,壓低聲音問道:「你到底要做什麼。」他咽了口唾沫,頓了頓道:「我在這可就你一個老鄉啊,我可不想你這麼早就死了,你可別犯傻啊,人死了可就什麼都沒了啊。」
姚杳笑了:「你放心吧,我還沒活夠呢。」
包騁挑了下眉,沒說話,心裡暗自嘁了一聲。
夜色愈發濃稠,窗外黑黝黝的不見五指,光禿禿的枝丫在窗下晃動,不,那枝丫也不全然是光禿禿的,皺巴巴的枝丫上已經裂開了極細小的縫隙,綠茸茸的嫩芽剛剛冒出一點點的頭來。
姚杳看了窗外一眼,突然向下一躺,虛虛的閉起了眼睛。
包騁愣了一下,豎起耳朵聽了半晌,終於也聽到了外頭輕靈的腳步聲。
門被輕輕的推開了,走進來個十三四歲的小丫鬟,端著一碗燕窩粥進來,擱在床榻旁的小几上,低眉順眼問包騁:「公子,劉娘子讓婢子給姑娘送燕窩粥進來,不知道姑娘醒了嗎?」
包騁裝模作樣的嘆了口氣:「剛剛醒了,這不,閉著眼睛養神,可能是太虛弱了。」
小丫鬟似乎不太信包騁的話,探身湊到姚杳的面前,手扶著床榻,仔細看了一眼,卻見姚杳睫毛輕顫,是沒有睡熟的樣子。
她低聲喊道:「姑娘,世子走時交代的,若姑娘醒了,就先用點燕窩墊一墊。」
姚杳虛弱無力的悶哼一聲,沒有說話。
包騁忙道:「你先擱那吧,等一會我餵她。」
小丫鬟忙施了一禮,俏生生的笑道:「那就多謝公子了。」
言罷,她便退了出去。
門剛剛關上,姚杳就驀然睜開雙眼,目光陰鬱,衝著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