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長暮正襟危坐著,白透的窗紙漏進稀稀疏疏的殘陽,襯得他那張沒有表情的臉愈發冷酷,淡淡打量了一番跟前的灰袍小僧,波瀾不驚的問道:「昨日在隔壁客房用午食的那三人,小師父可還有印象?」
灰袍小僧是打理這幾間客房的僧人,只有十一二歲,為著避嫌,打理女客客房的僧人們,要麼是上了年紀的老僧人,要麼便是如這個灰袍小僧一般,只有十歲上下的小僧人。
這灰袍小僧年幼,雖然也見了不少人,但大多都是性子軟和的女子,即便有幾個跋扈的,也只是口齒厲害了些,驟然見到韓長暮這樣臉帶煞氣的,他難以控制的害怕起來。
他哆嗦了一下,害怕雖害怕,但他生來記性好,過目不忘,又沒有臉盲症,韓長暮一問,他就想起來了,勉強穩穩噹噹的回話:「小僧記得,是三位女施主。」
韓長暮點頭道:「小師父可還記得這三人的模樣?」
灰袍小僧道:「三位女施主中,其中一人帶著帷帽,小僧沒有看到長相,另外兩人的長相,小僧記得清楚。」
隨後,他仔細描述了一番另外兩名女子的樣貌,他的確記性極好,連著三人穿的什麼衣裳,梳的什麼髮髻,戴的什麼樣的釵環,都記得清清楚楚。
兩相對照下來,韓長暮能夠確認,這三人中的其中一人正是清淺,而另一個人,正是劉氏口中的胡人婢女。
唯一可惜的就是,另一名女子始終頭戴帷帽,看不清楚長相。
韓長暮偏著頭凝神問道:「除了這些,小師父可還記得這三人有什麼別的不同之處?」
灰袍小僧微微皺眉,想了半晌,道:「沒有了。」
韓長暮擰著眉頭,凝神不語,最
後幽幽的嘆了口氣,還是一無所獲,難道清淺和那兩名女子果然只是偶遇,並無半點關係嗎?
就在這時,在隔壁客房搜查的姚杳和孟歲隔推門而入,朝著韓長暮微微點頭。
不知道為何,韓長暮看到姚杳推門進來,就暗暗鬆了一口氣,他篤定她會有所發現,神情淡淡的問道:「如何,可有什麼發現?」
果然,姚杳行了一禮,沉聲開口道:「大人,卑職有幾句話,想問這位小師父。」
韓長暮點頭道:「問吧。」
聽到這話,灰袍小僧屏息靜氣,望住了姚杳。
姚杳笑了笑,凝神道:「小師父,這客房可是每日都會打掃?」
灰袍小僧點了下頭:「是的,小僧和師兄弟們每日都會打掃。」
姚杳微不可查的皺了下眉:「那,客房中可有燃香,或是小師父們打掃客房時,可會薰香?」
灰袍小僧搖頭:「不會,客房裡並不會薰香。」
姚杳若有所思的點了下頭。
韓長暮皺眉問道:「怎麼了,你可是發現了什麼。」
姚杳淡淡的掃了一眼那灰袍小僧,他一凜,頓時會意的退了出去。
姚杳這才沉聲開口道:「那間客房裡有一股子香料味,並不是長安城裡常用的薰香,更非佛前供著的香,而是西域一帶的香料,而這香料味中,隱約夾雜著血腥氣和刀傷藥的味道,只是非常微弱,不易察覺。」
孟歲隔抽了抽鼻子,一臉疑惑道:「有嗎,我怎麼沒有聞到?」
韓長暮從來都不懷疑姚杳鼻子的靈敏,微微皺眉問道:「那婢女是個胡姬,身上熏有西域一帶才有的薰香,並不算稀奇,但是,那血腥氣是從何而來的?」
話音方落,他的目光一亮,極快走出客房,朝灰袍小僧問道:「小師父,你見到那三名女子的時候,可覺得她們身上有傷?」
灰袍小僧愣了個神兒,搖頭道:「並沒有,這三位女施主走路用飯都很正常,不像是身上有傷的樣子。」
話未完,他突然一愣,抬眼望了望客房裡半掩著的胡床,皺著眉頭狐疑道:「不對,那個帶著帷帽的女施主,用飯的時候一直坐得筆直筆直的,像是不敢靠著胡床。」
韓長暮心神一凜,忙一疊聲的吩咐謝孟夏:「去,吩咐人盯著長安城裡的各大藥鋪,凡是有抓刀傷藥的,都跟上去看。」
孟歲隔應聲稱是,忙
第二百九十三回 春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