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長暮愣住了,一口氣憋在了心口,上不去也下不來,靜謐中,他聽到了什麼東西碎開的聲音,他的心一抽,臉上還維持著冷笑,淡聲道:「帶走。」
看著姚杳沒有回頭,走進漫天晨光中,他驟然抓緊了衣襟,轉過了身。
內衛司使夏紀綱二品榮休,少使韓長暮擢升為三品正使,這消息如同一滴水落進湖心,只是泛起幾道漣漪,並沒有引發太大的震動。
畢竟過完年剛剛開朝不久,夏紀綱就上了道乞骸骨的摺子,永安帝是遲早都會准了這道摺子的。
內衛司是永安帝的鷹犬,是他手裡磨的鋒利的那把刀,誰當正使都改變不了這地方血腥殘忍的本質。
走了夏紀綱這把刀,還有別的刀,或者說眾人還都挺樂見韓長暮這把刀上位的,畢竟永安帝剛剛用上這把刀不久,還在磨合期,不那麼順手鋒利。
但很快,眾人的幻想便被現實惡狠狠的打了臉。
這君臣二人似乎磨合的快了些,已經漸入佳境了,韓長暮的這把刀,殺起人來,比夏紀綱更好用。
為免嚇著那些只在書本里看到血腥和殺戮的年輕舉子們,影響他們科考時的發揮,朝中有個不成文的默契,臨近臨近春闈的時候,是不會大張旗鼓的滿城抄家殺人的。
可這一回卻似乎有些不同。
在韓長暮擢升為三品內衛司使的聖旨宣讀後的第二日,大批的內衛們便傾巢而出,同時查抄了安王府,禮部尚書宋英府和兵部尚書鄭彬府,就連已經吊死的兵部職方司郎中王寬的府邸,也沒有放過。
這樣大張旗鼓的抄家拿人,令滿朝皆驚,彈劾韓長暮的摺子如雪片般飛滿了永安帝的案頭,但卻如石沉大海,沒有半點回音。
連上了幾道摺子而得不到永安帝半個字的朝臣們,慢慢的也回過味兒來了。
聖人引而不發,瞅准了時機一網打盡,這是攤上大事兒了啊。
罷了罷了,還是別多嘴了。
有人在內衛司抄完家抓完人後,偷偷進入這些府
邸中看過,看完之後嘆了口氣。
韓長暮這搜刮的手段,跟夏紀綱相比,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好好的府邸硬生生的被搬空了,連牆皮子都被刮下來了好幾層,從「精裝房」活生生的變成了「毛坯房」。
搬得走的古董瓷器、名人字畫、金銀珠寶,家居擺設,但凡是能換錢的,早被送進了內衛司登記造冊封箱入庫,只等著案子一了便充入國庫。
而不值錢的青磚灰瓦太湖石,鍋碗瓢盆之類的,都被秉承著自己占不著便宜,也絕不便宜了旁人這個宗旨的內衛們,給一一砸了個稀碎。
就在眾人對這等抄光,砸光,抓光的抄家手段震驚不已之時,永安帝終於對連日來的事情有了明旨。
旨意一下,頓時掀起了軒然大波。
安王,鄭彬,宋英這三人竟與內廷宦官勾結,在長安城中大行巫蠱之術,殘害人命,聚斂金銀,霍亂朝綱,更是與前些日子搗毀的四聖宗互通有無,劫下了那送往玉門關的八十萬兩餉銀。
連浴血奮戰的將士們的餉銀都敢下手,這可真是叔可忍嬸不可忍。
沒有上摺子彈劾韓長暮的朝臣,拍著心口暗自慶幸,做個只聽不說的啞巴就是能保命。
而上了摺子開罵的朝臣們,頓時心虛不已,都在惴惴不安的等著永安帝的秋後算賬,哪還有心思多說多動。
這個風口浪尖上,誰先冒頭誰倒霉。
於是,這幾日的朝堂便格外的清淨,沒有了文死諫的聒噪,永安帝都有些不適應了,總覺得缺點什麼。
朝堂安靜了,永安帝清閒了,內衛司里卻格外的繁忙。
刑房裡的慘叫聲從白日響到深夜,一直沒有停歇。
那各式各樣的刑具竟然被用散架了好幾個,只好請工匠連夜趕製新的刑具送進來。
從各個府邸抄出來的贓物贓款堆滿了內衛司的庫房,儼然已經堆不下了,韓長暮大手一揮,將整理出來的那一部分先行送進宮,剩下的讓內衛們連夜清點整理,儘快送進宮,給後來的贓物贓款騰地方。
繞是內
第三百五十八回 抄家滅門小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