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長暮陰晴不定的掠了姚杳一眼,鬆開她的肩頭:「也好,本官也有些擇床,換個地方也睡不著。」
姚杳暗自嘁了一聲,收拾好衣裳,和冷臨江一同走進了夜色中。
她抬頭望天,深幽的天幕像是有些沉重,像是頃刻間便要墜落下來一般。
她知道,今夜過後,有些事情,在無聲無息中悄然改變,有些命運,在不知不覺中便走向了歧途。
她和冷臨江在客院門口分開,一人向左一人向右。
進了房間,她點了一盞燈燭,查看了一下地上灑落的香灰,並沒有印下足印,略微鬆了口氣,又多燃了幾盞燈。
她將小杌子拿到床上,兩盞微弱的燈燭擱在上頭,隨後插了門,放下厚重的帳幔。
房間裡極靜,只能聽到她一個人的呼吸聲。
她從袖中取出那枚半個巴掌大的木牌,牌子下面的銅鈴被觸動了,發出清脆卻低幽的鈴聲。
她嚇了一跳,忙緊緊捂住銅鈴,拿銅剪剪了下來,放到了一旁。
有問題的不是銅鈴,而是木牌。
若不是當時韓長暮走動的步伐太大,帶動了那一排木牌相互觸碰,單憑這清脆的鈴聲,她是不會察覺到這塊木牌竟然是空心的。
她淺淺的透了口氣,拿了柄刀鋒極薄卻十分鋒利的匕首,沿著木牌側邊的木紋緩慢雕刻。
刀刃由淺入深的刺入木牌,剛剛刺了個刀尖兒進去,她便覺得刀尖上的阻力陡然變小了。
她挑唇一笑,果然是空的。
刀刃微微向前傾斜,她手上極為穩當,極控制著刀刃沿著側邊上下割開,又攥緊了刀柄,不讓刀尖刺入木牌太深,唯恐弄壞了裡頭藏著的東西。
就這樣,姚杳攥著匕首,將木牌的四個側邊盡數劃開,輕輕一掰,那木牌便一分為二了。
那木牌果然是中空的,裡頭放著一塊玉牌。
姚杳拿起來仔細端詳,只覺格外眼熟。
那是一塊瑩白透亮的玉牌,牌子中間雕刻了一朵四瓣梅花,這牌子並不是方方正正的,似乎是隨意雕了一個形狀,而玉牌的表面有幾處波瀾起伏。
姚杳微微皺眉,忙從床頭她臨時改造的暗格中取出一個盒子,打開巧妙的機關鎖,取出裡頭的兩樣東西。
一個是製成山巒疊嶂模樣的玉簪,一個是形狀詭異的雕花玉牌。
那晶瑩剔透的雕花玉牌,與她從木牌中取出來的那枚,赫然相差無幾,只是略小一些。
姚杳的心頭一陣狂跳,倒吸了幾口氣,才平靜下來,將三樣東西整齊的擺在床上。
她定睛望了良久,按照順序,將三樣東西拼在了一起。
果然,一如她頭一次拼那玉牌和髮簪時那樣,這三樣東西嚴絲合縫的拼在了一塊兒,怎麼晃動都沒有散落。
她仔細查看,的確是有三個極精巧而細微的卡扣,將這三樣扣在一處了。
直到此時,這枚鑰匙,才算真正的完整了。
姚杳垂眸相望,心裡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她是深知懷璧其罪這個道理的,眼下是沒有人知道這件事情,但以後呢,她已經深陷其中了,難保以後不會有人知道,那麼,此物非但不會是她的保命符,反倒會是她的催命毒。
她凝神片刻,找了一個符袋,將這三樣東西裝好,掛在了脖頸上貼身收藏。
時至今日,她已經不敢將此物視作尋常之物了,自然也就不敢尋常對待了。
就在姚杳有了意外收穫,忐忑不安之時,韓長暮卻沒有睡下,反倒去敲了謝孟夏的門。
謝孟夏捂著嘴打著哈欠開門,一臉哀怨道:「久朝啊,你不能拉著我和你一起玩命啊,我年紀大了,扛不住啊。」
韓長暮卻像是沒有聽到謝孟夏的哀怨一樣,提了一壺酒,徑直走到食案前坐下,自斟自飲了一杯。
謝孟夏大奇,忙關上門,探究的望著韓長暮:「久朝,你咋了,被姑娘騙了個人財兩空?」
韓長暮掠了謝孟夏一眼。
還別說,猜得還真准。
他沒精打采的點了下頭,又喝了一盞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