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口的血肉翻著,瞧著很是猙獰。
他嘆了口氣,撒了金瘡藥上去,一邊撒一邊嘆氣:「這是內衛司的金瘡藥,雖然不比十六衛的止血好,但是清餘毒的效果很好。」
姚杳把帕子拿下來,塞回袖中,抖著嘴唇道謝:「多,多謝公子破費了。」
韓長暮纏好了傷口,漫不經心的補了一句:「別忙著道謝,這藥價高,回頭你把銀子給我。」
姚杳哽了一下,暗罵不停:「鵪鶉嗉里尋豌豆,鷺鷥腿上劈精肉。蚊子腹內刳脂油,虧老先生下手。」
韓長暮沒有聽清楚,湊近了過去,笑了笑:「你說什麼。」
姚杳咬牙:「我夸您呢。」
韓長暮知道姚杳是在罵他,他無所謂的笑了笑。
這一番折騰,姚杳的中衣上染了大片大片的血跡,已經沒法見人了。
她有些尷尬,忙著告退,要回房換衣裳。
門卻在此時響了起來,是李玉山的聲音:「韓兄,韓兄在嗎。」
二人皆驚,飛快的對視一眼。
韓長暮指了指胡床,無聲的動了動嘴唇。
姚杳無奈,踢了鹿靴,滾到胡床深處,棉被緊緊裹住身子。
韓長暮應了一聲,匕首入鞘,收拾好食案,回首看了姚杳一眼,才打開門,倚在門邊詫異道:「李兄,這是怎麼回事,怎麼亂糟糟的。」
李玉山憂心忡忡的低語:「客棧里進了賊,我怕驚擾了韓兄,特地過來看看。」
他要進房間,卻被韓長暮攔住了,笑中有薄薄的羞澀:「誒,誒,李兄,這個,不太方便。」
李玉山愣了一下,探頭往裡一看,看到了躺在胡床上的姚杳,只見她羞怯怯的一個勁兒往棉被裡鑽,不覺微怔,笑的愈發意味深長。
像韓長暮這樣的世家子弟,說是貼身大丫鬟,其實都是通房,不足為奇。
他收回目光,笑了:「嗨,這有什麼的,韓兄玉樹臨風的,有幾個暖床的,不稀奇。」他拍了拍韓長暮的肩頭:「既然沒事,我就回去了,韓兄可要多加留神才是。」
韓長暮點頭道謝:「好,我會留神的,多謝李兄了。」
李玉山走了幾步,卻突然回頭,叫了兩個鏢師過來,對韓長暮笑道:「韓兄,我讓這兩個手下在你房間門口守夜,若有事,你就招呼他們,不用客氣。」
韓長暮愣了一下,這是不容拒絕的,拒絕了,就是心虛。
他點頭笑道:「這太麻煩李兄了,我就卻之不恭了,有勞二位弟兄了。」
兩個鏢師客客氣氣的拱了拱手,像兩尊門神一樣,往門兩邊一站,臉上滿噹噹寫的都是生人勿進。
韓長暮關門,低低嘆了一聲。
姚杳還沒回過神來,擁著棉被坐著有點發愣,愣了半晌,才訥訥低語:「公子,我這是,出不去了。」
說完,自己也跟著嘆氣。
這不廢話麼,原本李玉山就起了疑心了,這會她還一身血的出去,豈不是她不但把刀把子遞給他,還把她自己悶暈了放到案板上。
姚杳抿了抿唇,低語:「公子,他這是,疑心您了。」
韓長暮搖頭:「未必,或許是真怕我出事,沒人給他解毒吧。」
他想了想,慢慢走到胡床旁,坐到姚杳身邊,眸光深深,清透黑亮,像是盛滿了寒夜星芒。
姚杳情緒莫名的抖了一下,抱進了棉被低語:「公子,我,我去睡地上。」
韓長暮抽了抽嘴角,卻暗沉沉的說了兩個字:「伸手。」
「啊。」
韓長暮懶得再跟姚杳廢話,伸手捏住她的臉頰,強迫她張開嘴,扔了一丸藥進去,又端過一盞溫水灌進去,才道:「清餘毒的藥。」
姚杳嗆得不停的咳嗽,聽到這話,還是磕磕巴巴的道了個謝。
韓長暮面無表情道:「也是要給銀子的。」
姚杳緊緊抿唇,不想說話了。
韓長暮端著一盞溫水,潤了潤乾涸的唇,才低聲問道:「怎麼會受傷,出了什麼事。」
姚杳慢慢湊到韓長暮跟前,聲音壓得極低幽:「
第五十二回 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