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會親自行商。」
「許是這次的貨物極要緊吧。」
路人議論紛紛之時,商隊中的清油車駛了過來,一陣陣濃香盈鼻。
車簾晃動,露出一點縫隙,正好望見車裡似有若無的一雙碧眼。
「是胡姬,誒,怪道萬老爺親自走這一趟,原來是買了上好的胡姬。」
「瞧你那樣兒,再好的胡姬,你也無福消受。」
路人且說且笑,搶夠了銅錢,掂了掂分量,相互邀著,尋個酒肆喝一杯去了。
軟金泥綴直頂的大車在街上繼續前行,正與打算回將軍府的沐春撞上。
萬亨急急下車,捧著大腹便便,一雙眼笑的眯成兩道縫,衝著沐春行禮,哈哈笑道:「沐都尉,沐都尉,怎麼,怎麼與某如此生分啊,王副尉多次與某提及都尉,某可是仰慕的很吶。」
沐春面無表情的淡淡道:「萬老爺客氣了,某還有事進去了。」
說著話的功夫,副尉王聰騎馬過來,翻身下馬,衝著沐春行禮,遞過去一封信箋,封口處的火漆蠟印完好:「都尉。」
沐春接過來,點了點頭,便一言不發的走進將軍府。
萬亨有些尷尬,他在這敦煌城中,從來都是人人捧著,人人敬著,幾時受過這樣的冷遇,他的臉上頗有幾分掛不住。
他想了想,又對王聰笑道:「王副尉,數月未見,某可是惦念的很啊,某從高昌國帶了凍酒,副尉可有空共飲一杯。」
王聰道了聲謝,低聲道:「萬老爺快回吧,如今城裡不安穩,某就不去了。」
萬亨呆了一呆,忙拉住王聰,改了個親昵的稱呼:「王賢弟,王賢弟,我一走數月,這城裡出了什麼事,賢弟可得好好跟我說道說道。」
如今城裡風聲日緊,王聰萬不敢多說多動,忙擺手:「沒什麼,沒什麼,萬老爺先回吧,回吧。」
萬亨卻抓著王聰的手,笑了一聲:「王賢弟是不稀罕我那凍酒,還是不稀罕我那胡姬。」
聽到胡姬兩個字,王聰的眼睛亮了亮,他這個人,不愛酒不愛財,就好一口色。
老話說,色字頭上一把刀,他也知道這個毛病不好,可一想他屍山血海里博了命,連鬆快鬆快都不能,豈不冤枉。
他來了興致,壓低了聲音:「萬老爺這是又得了好貨色。」
萬亨笑的臉上的肉微微顫抖:「可不是麼,還有個西域小國的皇族,那一身皮肉,妙得很,專給王賢弟留著的。」
王聰滿腦子都是雪膚碧眼的胡姬模樣,哪裡還記得起來風聲不風聲的,抬頭看了看日頭,道:「好,那晚間,晚間下了值,我就去叨擾萬老爺了。」
萬亨拍了拍王聰的手,笑道:「這就對了,我的就是賢弟的,賢弟無需客氣。」
王聰笑了笑,又拱了拱手,轉身進府。
萬亨上了車,看著王聰的背影,一直到看不見為止,才笑眯眯的吩咐了一聲,車慢慢前行。
王聰急匆匆進了大堂,只見沐春一臉陰沉,信箋打開擱在手邊。
他心下一沉,急匆匆問道:「都尉,出了什麼事。」
沐春把信箋遞給王聰,低沉道:「你看看,咱們在前頭拼命,偏有人在後頭生事。」
那信箋上寫著:漢王私自離京,聖人震怒,隴右道各驛站,關隘戍軍,各州刺史府全力尋找漢王蹤跡,不可懈怠,若半月內沒有漢王蹤跡,罰俸半年。
這信箋上不是聖人的原話,是如今監國理政的秦王謝晦明的話,聖人的原話一定比這話更難聽,畢竟,離家出頭的是他的心頭肉,他的心頭肉丟了,遷怒只是發泄的前兆。
王聰一字一句看下來,滿臉苦笑的搖了搖頭:「這,這算怎麼回事啊,漢王跑了,聖人拿咱們撒氣做什麼。」
沐春摘下頭盔,重重砸了下書案,口不擇言的罵了一句:「他娘的,這差事乾的,真他娘的憋屈,聖人是眼瞎了麼,怎麼偏偏就把漢王當個寶呢,要是老子看到漢王,定他娘的要廢了他的第三條腿兒,叫他再也沒指望當太子。」
王聰瞬間變了臉色,伸手去捂沐春的嘴:「親娘咧,你不要命了,犯上作亂的話,你也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