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長暮沒有推拒,轉頭對姚杳吩咐道:「你回酒肆看看,有沒有什麼動靜。」
姚杳回憶了一下來時的路,確定了從迷宮般的戍堡中走出去的方法。
隨後低低應了一聲,緩緩後退。
徐翔理忙道:「我讓戍軍跟著這位姑娘去吧。」
韓長暮愣了下,他覺得即便這戍堡中地形複雜,但憑姚杳的本事,還是可以無驚無險的走出去的。
但想到這畢竟是在別人的地盤上,若是誤闖了隱秘之地,橫生了不必要的枝節,也是麻煩。
他笑了笑:「也好。」
姚杳抿嘴,什麼叫體貼入微,看看人家徐翔理,再看看韓長暮。
想讓一個冰塊放下身段,學會憐香惜玉,難度不下於讓野雞飛上枝頭變鳳凰。
她暗自腹誹著,跟著一個身量不高,腳步卻十分輕盈靈巧的戍軍,飛快的走出了戍堡。
一出戍堡,迎面的黃沙吹得人睜不開眼,黑漆漆的夜裡,竟能看到風卷著黃沙塵土飛揚而過的痕跡。
風來的猝不及防,頃刻間將姚杳吹了個透心兒涼臉生疼,她忙將收起來的面衣重新裹好,察覺到旁邊有一道錯愕的目光,她轉頭,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如常一笑:「風太大。」
那戍軍哽了一下,腦中飛過三個字,真嬌氣,與此同時的,那三個字從心裡寫到了臉上。
太尷尬了,他怎麼能笑話一個姑娘家嬌氣呢,他最終還是尷尬的,從善如流的點頭:「風是大。」
姚杳咧了咧嘴,沒說話。
她想,只要她不尷尬,別人就只會比她更尷尬。
剛走了幾步,尷尬的氣氛就很快被一個飛快奔來的人影給打破了。
那人跑動的極快,身形起落時,卻沒有帶起塵土。
慘澹的月色落下來,跟著那人遊走不定。
姚杳雙眼一眯,就著枯槁的月影,看清楚了來人的模樣,同時聽到了戍堡上傳來腳步聲。
「等等」兩個字剛剛凝在她的唇角,半空中就是一陣簌簌巨響。
寒光閃閃的箭矢扎在了地上,那人匆忙收住了腳步,收的太急,重重趴在了地上。
姚杳沒繃住,笑的前仰後合。
「他娘的,我差點被紮成狼牙棒,你居然還有心情笑我。」那人罵罵咧咧的站起來,拍了拍身上和臉上的土,露出那張能讓大姑娘小媳婦瘋狂的臉,正是號稱半仙兒的顧辰。
姚杳快步上前,忍俊不禁:「你,還狼牙棒,就算扎滿了箭,你也頂多是只炸了毛兒的貓。」
顧辰嘁了一聲:「公子呢,薩寶他們不老實了,孟歲隔他們幾個人盯著,我來報個信兒。」
姚杳輕咦了一聲。
這些人也太心急了些吧,這個時候動手,有點早吧。
此時不過剛剛亥正,並不是人睡得正熟的時候,選在此時做見不得人的事情,極容易被人抓個正著。
她挑眉詫異道:「他們幹什麼了。」
顧辰眯著眼冷笑:「餵了馱馬,整理了行裝,像是要連夜趕路的模樣。」
姚杳算了下時間,薩寶一行人是酉正一刻來的,現下便著急忙慌的要走,的確是心中有鬼。
她轉頭客客氣氣的對戍軍道:「勞煩軍爺帶我們倆進戍堡,跟我家公子和徐戍官說明此事。」
徐翔理和韓長暮說事情的時候,是清了場的,這位戍軍雖然離得近,但也只聽到了隻言片語,聽得並不完整。
他點了點頭,帶著二人重新返回戍堡。
伊吾道十烽,皆挨著水源建造,第五烽也莫若如此。
烽台以北便是一處寬約六七丈的澗溝,一眼清澈的泉水便在澗溝中流淌,一直向東延伸而去,可供往來的商隊旅人取水飲用。
這眼泉是進入莫賀延磧前,最後的一處取水之地,進入莫賀延磧後,水源便不容易尋到了。
若想安然無事的穿越莫賀延磧,必要在第五烽取一次水。
這眼泉被朝廷視若伊吾道上的命脈,挨著泉水修建了烽台戍堡,人站在高高的戍堡上,泉水在眼前一覽無餘。
月色灰濛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