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頭看去,只見一名親衛正呆立在不遠處盯著一堆灰燼發呆,宋楠問道:「怎麼了?」
那親衛轉過頭來呆呆的道:「宋大人,咱們的乾糧全部燒成灰燼了。」
宋楠腦子嗡的一聲,趕忙起身跑去查看,那堆灰燼正是裝著乾糧的木箱的灰燼,想必是被火箭射中,裡邊的干米餅炒米和麵餅全部化為焦炭一堆。
眾人心頭冰涼,乾糧燒了,還不知要被困上幾日,這可怎麼好。
宋楠臉色陰沉,轉頭看向劉瑾道:「劉公公,你負責保管幹糧和清水,火箭來襲之時,為何不將乾糧存放在安全之處?」
劉瑾臉色煞白,當時自己實在太過慌張,根本就忘了此事,只顧著護著皇上躲避火箭的襲擊,卻釀成如此大禍。
宋楠喝道:「萬志,看看水桶可無恙?」
萬志跳入坑中,找了半天沒找到,宋楠更加著急,沒吃的還能堅持幾日,沒水喝在這炎炎烈日之下恐一天就要完蛋,看來水桶也定然被焚毀了。
「水桶……被奴家藏起來了。」戴素兒從另一側走來輕聲道。
宋楠喜道:「你藏起來了?」
戴素兒點頭道:「咱們取水沾濕了布條封口鼻之後,你們去北邊禦敵,我見水桶暴露在外邊,怕它被火箭射中燒毀,於是便用石塊掩埋在坑邊上,剛才我差點忘了此事。」
宋楠大喜過望,忙按照戴素兒的指點,找到了坑東南靠著坑壁掩埋的水桶,萬幸的是,水桶無恙,裡邊還有小半桶珍貴的清水。
正德大讚道:「不錯,臨危不亂,女中豪傑,宋楠啊,你這隨身的婢女可是個人才啊,難怪你帶著他隨駕。」
宋楠笑道:「皇上不認識她了麼?她便是皇上賜給臣的奴婢啊。」
正德一愣仔細瞅了瞅道:「哎呀,原來是戴……戴銑之女?」
宋楠道:「正是,皇上好記性。」
正德道:「看了眉間的美人痣才想起,這幾日心頭惶惶,朕哪有心思去仔細的看清一名婢女的長相。」
宋楠呵呵而笑道:「素兒這回做的很好,這裡邊的水便是咱們救命的聖水,唔……從現在起清水便由你來保管按量分配,你的心細,我也能放心。」
戴素兒福了福道:「遵命。」
宋楠轉向劉瑾道:「劉公公,你還是專心照顧皇上吧,這等事原非你拿手,咱們餓了肚子倒也罷了,再沒水喝便要全部死在這裡了,哎,我原不該將如此重要的事交給劉公公的,此事不怪你,原是我的錯。」
劉瑾又氣又悔,看眾人的表情,顯然都在鄙夷自己的無能,連糧食清水也看不好,宋楠的話雖看似不是責怪,但骨子裡透出來的鄙視和奚落是很明顯的。
劉瑾倒是不在乎宋楠等人的看法,但毀了乾糧,正德也要挨餓,皇上心中定然會不滿;峰頂數日被困,眾人各有其用,宋楠更是主事的主心骨,現在一個婢女都比自己耐用,在皇上心目中,自己恐怕成了無用的代名詞了。
不過劉瑾自有他的本事扭轉局面,在真誠的自責之後,劉瑾流淚對正德道:「奴婢不會讓皇上挨餓的,奴婢身上還有肉,若皇上餓了,奴婢會割了身上的肉讓皇上吃飽,奴婢無力拒敵,也笨手拙舌,這是奴婢為皇上所能做的唯一的事情了。」
眾人差點吐了,這傢伙實在太會拍馬屁了,簡直到了無恥的地步,宋楠暗自冷笑,卻聽正德道:「罷了,小謹子,又沒人怪你,不就是燒了乾糧麼?朕就不信,韃子兵都殺不死朕,朕還會被活活餓死?」
……
江彬心急如焚,駐紮在韃子大軍三十里外,卻眼睜睜看著皇上宋楠被困新平堡不能相救,對江彬無異於一種折磨;好幾次他都想下令不顧一切的進攻韃子,但理智告訴他,這樣的進攻只是自取滅亡,不但救不了皇上,還會壞了大事;一但蔚州軍覆滅,後續趕來的援軍也會因兵力不足失去和韃子一戰的資本。
站在夕陽下的山峰之巔,看著遠處新平堡上升騰起來的煙火,江彬知道那是宋楠發出的信號,那是宋楠在告訴自己,他們還活著,皇上還活著。
雖然只有等待大隊援兵到達才能發動進攻,但江彬也不能無動於衷,他明白皇上被困在敵軍陣中,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