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便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這種人便需用事實來回擊他,教他閉嘴。」
宋楠靜立不動,微笑以對,像是沒聽懂陸完指桑罵槐的意思;當陸完昂首闊步離開的時候,一旁默默關注宋楠的張侖上前來拍拍宋楠的肩膀道:「宋楠,不用跟他一般見識,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但是話說回來,你最近怎麼了?我一直想找你談談,到底發生了什麼?」
宋楠噓了一口氣,看著張侖笑道:「大舅哥,你對我也沒信心了麼?人生難免有些這樣的時候,俗話說虎落平陽被犬欺,就算是被犬欺了,我也是頭猛虎。我一張口,這些呱呱亂叫的犬兒全部都要屁滾尿流。只不過我現在不想嚇唬他們而已。」
張侖嘆道:「你不願意說,我也不問了;據說你曾反對主動出擊,說是韃子有陰謀詭計,現在難怪陸完這廝來放肆,你的判斷也有失誤的時候,叫我說,以如今這個情形,你就該裝啞巴的。」
宋楠見張侖一副真誠關心的樣子,不忍讓他蒙在鼓裡,伸手入懷,將拿竹筒取出塞在張侖手中,低聲道:「大舅哥,給你個獨家消息,不過看過之後,立刻銷毀,我想讓大伙兒多高興幾個時辰,因為送達此消息的快馬恐怕已經在半路上了。」
宋楠踏步出殿,往台階下走去,張侖狐疑的打開竹筒,取出卷在一起的小紙片只看一眼,頓時神色劇變,差點驚叫出聲。
「怎麼會,怎麼會?」張侖喃喃自語:「宋楠,宋楠,等等我。」
張侖擺手追出去,往殿外台階下逡巡,但見三三兩兩退朝的人群之中,宋楠的背影踽踽獨行,在暮春的陽光下,拉出長長的影子,腳步堅定而有力。
「果真被你又說對了,你到底心裡還藏著多少秘密,你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張侖凝步皺眉,扶著殿門口的石欄喃喃自語,身後厚重的奉天殿大門正在幾名小太監的推動下,轟隆隆的緩緩合攏。
……
三更時分,一騎快馬從阜成門直奔入城,馬上士兵手舉令牌一路狂奔,直奔大明門外兵部衙門。戰事期間,兵部衙門也是白天黑夜連軸轉,陸完高踞案後,桌案上擺著一大疊的文書和地圖,忙的不可開交。
「陸大人,西北急報。」衙役從堂外奔進來大聲稟報。
「呈上來。」陸完從故紙堆中抬頭頭來,見跟在衙役身後的一名送信的騎兵滿身灰土面色頹唐一副搖搖欲墜的模樣,當看到那士兵的眼神時,陸完沒來由的覺得有些不太對勁。那是一種稟報壞消息的時候膽戰心驚的眼神,陸完從手下的官員們的眼睛裡經常能看到這種閃爍的眼神。
那士兵從貼身盔甲中取出汗的半濕的一張信箋呈了上來,陸完皺眉道:「既是公.文,為何沒有封口火籤?有這個規矩麼?」
那士兵跪地磕頭道:「稟尚書大人,小人不知。這封信是常寧常大將軍親自命小人送達京城的,小人半路疾馳了一日兩夜,半路上根本沒有仔細查看,在沿途官驛也只是換馬喝水,不知其中原因。」
陸完冷哼一聲,抖動信箋在燭火下展開來,眯著眼睛細細的觀看,只數行看過,便哎呀一聲大叫,忽地站起身來,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一旁的親衛眼疾手快上前來抄住他的腋下將他扶住,口中連叫道:「大人,大人,你怎麼了?」
慌亂之極,一隻燭台倒下,蠟燭的火苗燒著了案上的一堆公.文,幾名書吏連拍帶打,撲滅了火勢,饒是如此,案上已經是一片狼藉。
陸完緩過神來,舉著手中的信箋抖動著低吼道:「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甘肅鎮到底發生了什麼?常寧在搞什麼名堂?」
那親衛噗通跪倒,忽然失聲嗚咽道:「完了,甘肅鎮完了,常大將軍也完了,小人離開的時候,那裡已經遍地是韃子了;完了,全完了。」
第六八四章 甘肅之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