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見到他抱怨一句,把禿猛可覺得自己還是能夠信任他的。
巴圖出列躬身行禮道:「尊敬的大漢,如今的情形恐怕由不得我們自己選擇,我大軍如今受創甚巨,處在被動防禦的地位,明軍要打,由不得我們不應戰。」
「巴圖將軍,我們拿什麼去應戰?鹽池之地的明軍總數達六七萬之多,而我們這裡能戰之兵只有不足三萬。難道依舊逼著這些根本不會打仗的老弱牧民參戰?那又能起什麼作用?這一點二王子烏魯斯想必深有體會,這些人給了他什麼幫助?他最有發言權。」說話的是郭爾羅斯部落的首領脫火赤,他是被脅迫率部族百姓隨同二王子烏魯斯參與鹽池長城之戰的部族首領之一。
烏魯斯聽出他話語中的揶揄之意,欲開口跟他辯論,卻被把禿猛可嚴厲的目光制止住。
巴圖微笑道:「脫火赤長老,依你之意咱們該不戰而走,讓出黃河以南的大片土地是麼?讓我來提醒你和其他的長老,你們當中大部分人所率的部族牧民領地可都在這裡,北方牧場荒蕪之後,你們哭喊著求大汗將這裡肥美的牧場劃分給你們,現在如果你們退卻,那麼你們的領地便將落入明人之手。到時候你們的部落便無處存身了。」
除了郭爾羅斯部落的脫火赤,在座的還有喀爾喀部、兀良哈部、科爾沁部的幾位部族長老,他們當初為了爭奪這塊肥沃的牧場也不惜放棄了陰山以北的荒蕪草場,率領部族定居在黃河兩岸,如果放棄河套地區,他們也將成了草原上流浪的小羔羊,無處存身了。
「巴圖將軍說的是啊,不能放棄,咱們要打;什麼時候我們韃靼人開始懼怕明人了?簡直不可理喻,即便是咱們的實力大打折扣,也不能讓明人騎在咱們脖子上拉屎拉尿。」
「是啊,大汗,必須打,要給明人一個教訓,要為大王子報仇,不能任由明人欺凌我們。」
諸位長老七嘴八舌的叫嚷著,義憤填膺的背後固然是擔心自己領地的前途和自己將來的地位。
把禿猛可緩緩擺了擺手道:「諸位稍安勿躁,你們的心情本汗能理解,本汗也一樣不能容忍明人的囂張。至於圖魯之死,便算是他為我韃靼人捐軀沙場,韃靼勇士們可以死,圖魯是我的兒子,他也可以死;要戰,但不是為了圖魯,是為了我們韃靼人的生存。河套之地已經是我韃靼國的立國之本,輕易拱手想讓那是絕不可能。」
「大汗英明。」眾將領和部族首領們紛紛叫道。
把禿猛可猶豫了片刻續道:「但現在的情形你們也都清楚,我們確實沒有明軍實力強大,特別是明軍的統帥宋楠,那是個不容易對付的傢伙,這幾個月來的經歷也說明了我們並不占據優勢。要想取得這次勝利,我們需要好好的謀劃謀劃,諸位有什麼禦敵之策,此刻可以暢所欲言了。」
眾人頓時啞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願出來說話,嘴上說打固然是一句話的事,但實力相差懸殊,如何能打勝那可不是靠吹牛便能吹出來的,現在的情形是,明軍兵精糧足,人數比自己多一倍,而己方大敗之後已經軍心浮動物資匱乏,如何能打贏這場戰鬥?
把禿猛可等了半天見無人出來說話,微微嘆了口氣道:「諸位既然沒什麼好的建議,那麼本汗便說出我心中的謀劃,諸位斟酌一番如何。」
「大汗請吩咐,我等遵照執行便是。」眾人如釋重負,上陣拼殺自然是可以,談謀略即便是剛剛敗在宋楠手裡的大漢還是比自己等人高明百倍,還是聽他的指揮最是穩妥。
「本汗不願諱言敵我雙方實力的懸殊之處,但也不願放大這種差距。巴圖將軍說的對,以前是我們入明朝境內作戰,那是他們的地盤,但現在他們是進入我們的地盤,在地利上我們便已經占據了上風。另外,明軍雖然來勢洶洶,但他們畢竟還是以步兵為主的兵馬,我能占之兵雖只有三萬,但都是騎兵兵力,戰力的差距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大。再者一點,也是本汗認為能戰勝明軍的最大的契機,那便是天氣。」
眾將有些不解,便聽把禿猛可靜靜道:「天氣是明軍最大的敵人,我韃靼人就算是冰天雪地打赤膊也不會凍死,冰雪為伍,風餐露宿這是我韃靼人自小養成的習慣和本領;而明人一到冬天便要穿上厚厚的棉袍打著哆嗦,他們如何能跟我韃靼人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