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和仇五等人的關係以及昨夜抓捕仇五等人的情形稟報了一遍。
彭萬里驚道:「有這等事?可有供詞?」
宋楠招手命孫三將所有供詞呈上道:「除了韓桂的供詞,其他的都在這裡了,供詞中還包括坊間的兩起人命案,三宗入室姦淫案以及大小十餘起的鬥毆傷人案。」
彭萬里迅速的將口供翻看一遍,猛然一拍桌子喝道:「可惡,當真可惡,韓桂,你膽子可真不小,竟然敢勾結這群暴徒作惡,丟盡了我正南坊的顏面,你可認罪麼?」
韓桂叫道:「饒命,千戶大人,看在韓桂在正南坊效力十餘載的份上,請千戶饒恕屬下的一時糊塗,都是仇五這廝逼迫於我,否則我怎會縱容他們。」
彭萬里怒道:「自甘墮落,卻怪別人,來人,給他錄口供畫押,好生著實打著問。」
韓桂大叫饒命,被堂上旗校拖到一邊,二話不說便打板子噼里啪啦的開始狂揍;宋楠心想,千戶辦案畢竟與眾不同,人家都是抵賴不招才用刑,彭千戶是不管你招不招先一頓打。
其實宋楠還是不懂彭萬里話中隱義,錦衣衛過堂犯人一般有幾種習慣的用語;第一種叫做『打著問』,意思是犯人招供便可以不打,不招便打;第二種叫做『好生打著問』,意思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打一頓再問口供,只是打的時候注意分寸,不能傷了性命;第三種便是『好生著實打著問』這句話便是暗語催命符,壓根不管什麼死活,打死了事。
彭千戶所說的便是第三種『好生著實打著問』,那是要行刑的校尉不要管韓桂的死活,只管打,最好是打死。
堂上懂得其中門道的幾名軍官都很吃驚,按理說,韓桂犯了這麼大的事應該即刻取得口供稟報北鎮撫司,在千戶所衙門裡只有訊問的權利卻無判刑定罪的權利,彭千戶卻暗示打死此人,難道是真的氣惱正南坊中出了敗類,敗壞了正南坊的名譽,激憤之下的一時失態不成?
宋楠可沒那麼多的想法,犯人交到彭千戶手中,他也落個渾身輕鬆,韓桂之罪受到刑罰也很正常。
但見彭千戶笑眯眯的走下堂來,拍著宋楠的肩膀道:「宋百戶,很不錯,年紀輕輕卻很有手段,上任數日便拿獲了正東坊的暴徒,挖出韓桂這個敗類;不瞞你說,正東坊的兩樁外地茶商被殺一案一直沒有告破,本人也被上面訓斥過多次,沒想到便是仇五一夥所為,今日告破,我正南坊衙門也了了一樁心事。乾的不錯,我要將此事稟報蕭鎮撫,讓他也高興高興。」
宋楠拱手道:「僥倖,僥倖,若不是韓桂把主意打到我的頭上,逼得我查他的老底,也不會誤打誤撞破了命案。」
彭萬里哈哈大笑道:「有功不驕,很好很好。」
宋楠從袖中掏出一份公文遞給彭萬里道:「按照規矩,此案須得寫呈報上去,我這裡已經寫好了,彭千戶看看可還使得?」
彭萬里結果來看了一遍,頓時眉開眼笑道:「寫的很好,文筆通暢,敘述清晰,比我手下書吏寫的都好,我就不改動了,直接呈上去便行了。」
宋楠拱手道:「多謝千戶大人誇獎,卑職告退。」
彭萬里笑道:「去吧去吧,這案子交給我了,另外你告訴鄭達,他在其中亦有過錯,不過我會替他分說,叫他好生的辦差,無需擔心。」
宋楠忙道:「多謝千戶大人體諒,鄭總旗也是奉了我的命令跟他們虛與委蛇,千戶大人能體諒這一點,卑職萬分感謝。」
彭萬里微笑點頭,宋楠再次施禮,帶人離去。
看著宋楠離開的背影,彭萬里看著手中那份呈報的公文臉上露出微笑來:「這小子挺識相的,呈文中將這件案子說成是在自己的親自部署計劃之下,料敵機先,來個守株待兔,最後一網成擒;生生將功勞歸於自己的頭上,倒是個挺會做人的小子;只是……哎,宋楠啊,你可知道你斷了我的一條財路啊,這韓桂每年孝敬我幾百兩銀子呢,我雖不知道他和暴徒勾結之事,但明顯這些銀子來路不正,你抓了他追查起來,難免要牽連到我呢。」
彭萬里站在大堂門口思緒如潮,一名行刑校尉快步從偏廳跑來拱手稟報道:「千戶大人,韓桂昏迷數次,不省人事,現在怎麼辦?」
彭萬里皺眉道:「著書吏寫份口供,按了手印。」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