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翹著腿待兩人哭訴了半天方一拍桌子道:「別哭了,大老爺們哭哭啼啼的像什麼話。」
孫三秦四趕緊停住哭,眼巴巴的看著宋楠;宋楠揉揉額頭道:「既然你們都指著這份差事活人,我若辭退你們好像不近情理。」
孫三秦四兩人磕頭如搗蒜,又開始哀求。
&便給你們最後一個機會,我再問一遍,為何那鄭總旗這般對我?為什麼你們都好像懼怕他一般,連我也不放在眼裡,說出來我便留你們繼續在此,說謊話或者不說的話你們立刻走人。」
孫三和秦四對視一眼緩緩點頭,孫三一咬牙道:「也罷,便告訴宋百戶,但請宋百戶一定不要說出去,不然我兩個可要遭罪了;您瞧秦四兄弟的肚子,您中午出門的時候,鄭總旗便來教訓我和秦四,秦四多回了一句嘴,便被他在肚子上踹了一腳。」
孫三邊說邊撩起秦四的衣衫,只見秦四的肋骨下一道大大的烏青痕跡,看上去怵目驚心。
宋楠皺眉道:「他為何要如此對你們。」
孫三道:「鄭總旗要我二人不要搭理你,我二人豈敢遵命,秦四兄弟便只說了一句,就被他給踢了一腳。」
宋楠道:「簡直豈有此理,他為何對我如此偏見。」
孫三支支吾吾的道:「小人也是猜測,他怎麼想的我們如何得知;不過前任百戶調到南鎮撫司之後,本來傳出消息說鄭總旗要升任百戶,鄭總旗自己也信心滿滿,據說任命狀都快下來了,都在五味齋擺了酒席請了大伙兒,您卻從天而降來到這裡就任;小人等猜想,鄭總旗也許是因為此事惱火,所以才……」
宋楠恍然大悟,原來自己橫空降臨正南坊是擋了別人的官路,特別是在錦衣衛這種地方,升到百戶的職位差不多要熬半輩子,看看今天迎接自己的那些傢伙們就知道了,個個鬍子皺紋一大把,自己一個毫無資歷的少年一來就當了百戶,還擋了人家的官路,難怪鄭總旗會對自己視為仇人了。
宋楠吁了口氣道:「這倒難怪了,不過這鄭總旗也太沒腦子了,這件事又不是我的錯,將火氣撒到我的頭上,我找誰說理去。」
孫三連聲道:「可不是嘛,可是鄭總旗脾氣火爆,誰敢跟他說這樣的話。」
宋楠道:「因為脾氣火爆,大伙兒才懼怕他?錦衣衛里沒規矩麼?任他一個人如何能壓制住大伙兒?」
孫三想了想道:「宋百戶莫要見怪,我不是替鄭總旗說好話,其實他這個人還是挺不錯的,對手下兄弟也還照顧的很,咱們百戶所發的餉銀倒是有一大半是他想辦法弄來的。」
宋楠皺眉道:「此話怎講?」
孫三道:「您剛來,可能還不知道,咱們百戶所的餉銀比正南坊其他百戶所的兄弟們都低,而且經常拖欠,一般旗校們每月也只有三兩銀子,上面的餉銀吃緊,往往只能發下來一半兒,剩下的便要靠兄弟們自己在坊間想辦法補齊了;大伙兒哪有什麼辦法,要不是鄭總旗辦法多,每年都能弄不少銀子補給大家,大傢伙兒早就一個連頓飽飯都吃不上了。」
宋楠眼珠子瞪得老大,這他媽太搞笑了吧,堂堂錦衣衛緹騎,一身耀眼的飛魚服腰跨繡春刀,出門辦差都是神氣活現人人側目,卻沒想到居然窮酸到連每月三兩的餉銀都拿不齊;這事說出去誰會相信?
&一,坊間的銀子從何而來?第二,為何我百戶所的餉銀要低於其他百戶所的兄弟?第三,你說的這些事我表示懷疑。」宋楠冷冷道。
&吆喂,您可別不信,小人句句是實話,這些事小人豈敢隨便亂說。」孫三急道。
秦四也道:「是啊,句句是實話,咱們所里的餉銀低是因為咱們幹的事兒和別的百戶所不同,他們都是去坐記聽記打事件坐樁緝捕,乾的都是錦衣衛的正事兒,咱們這裡乾的是五城兵馬司的活兒,整天在街面上維持秩序管管街頭鬥毆亂丟垃圾亂倒髒水什麼的,在院裡都抬不起頭來,上邊給的餉銀低了,誰有臉去爭?」
宋楠心道:這是把錦衣衛當城管使喚,確實夠丟人的。
&總旗便想辦法在街面上炸點油水出來補貼給大伙兒,雖然他脾氣暴躁了點,也經常亂打人,可是大伙兒心裡也是挺感激的,在外邊誰要是敢侮辱咱們第七百戶所,鄭總旗肯定大嘴巴子扇上去,大伙兒也佩服他這個血性。」
弟六十六章 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