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立極覺得匪夷所思,陛下既然知道,為何還不召我等覲見?
三個內閣大學士面面相覷,一時間想不明白天啟皇帝的意圖!
這是多大的事啊!
說是天塌下來都不為過。
如此大事,沒有選擇和內閣議論,很顯然……這帝心已經難測了。
黃立極下意識地看向孫承宗道:「孫公,你怎麼看待?」
畢竟他們三人之中,最是了解天啟皇帝的,算是孫承宗了。
孫承宗道:「老夫以為……此事……有些匪夷所思……若是猜測不錯的話,應該很快就會有旨意。」
劉鴻訓則是嘆息著道:「江南那些人,也實在膽大妄為,事情走到了這一步,投鼠忌器,無論怎麼做,都難有萬全之策……」
且在此時,卻突然有宦官匆匆而來,道:「陛下有口諭,敕刑部尚書徐兆魁下江南,徹查刺周一案,欽哉!」
黃立極等人領了口諭,又不禁面面相覷起來。
周應秋去查貪瀆,死了。
如今又派一個刑部尚書……
「這……有些蹊蹺……」
劉鴻訓道:「或許陛下是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如若不然,不會派刑部尚書出馬徹查。」
黃立極點點頭,這或許是最好的結果,江南乃是天下錢糧的重鎮,一旦亂了,後果難以預料。
可若只是徹查,那麼以這位刑部尚書的智商,肯定是盡力將此事盡力的控制在一個可控的範圍!
譬如,查出那刺客如何殺人,為何殺人之類。
不過劉鴻訓雖然這樣說,可黃立極還是有些不可置信,他沉吟著道:「事情只怕不會這樣簡單,陛下的性子,絕不會如此。」
「這也不好說。」劉鴻訓道:「這畢竟是動搖國本的大事,稍有不慎,就是萬劫不復,即便是陛下,也需小心處置才是。」
其實已經不只是內閣了。
消息傳出,京城震動。
人們出於對江南的擔心,也開始出現了許多的流言蜚語。
當然,也有人看樂子的。
畢竟那吏部尚書周應秋,乃是閹黨,此番遇刺,在人看來……實是對閹黨的一次重創。
其實這也可以理解,如今的黨爭,已經到了白熱化的階段,彼此之間,也已勢同水火,再加上新政已成了人頭上懸著的寶劍,實在讓人擔心。
吏部尚書的死,不啻是對宮中的一次警告。
這一次是刺殺,那下一次呢?
而刑部尚書徐兆魁得了旨意,已是惶恐起來。
他也是閹黨。
可這個案子明顯是沒辦法查的。
徹查下去,天知道會引發什麼後果。
所以他接了旨意,卻沒有動身,打算繼續拖延。
江南許多的奏報傳來,這江南的六部大臣,繪聲繪色的提及了刺周一案,不過幾乎都是異口同聲,說刺客只是一個痛恨閹黨的尋常百姓,因為實在憤恨閹黨所為,所以鋌而走險,現在已關押在大獄之中,供認不諱是自己一人的舉動,與其他人無涉。
天啟皇帝在此後,便沒有再召見大臣了。
也沒有拋頭露面,就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般。
原來所預料的氣急敗壞,以及龍顏震怒,統統都沒有出現。
好像這件事並沒有影響到天啟皇帝的情緒。
因此,從京師的各方面反饋來看,江南這邊,在焦灼地等待了半個月之後,大家終於慢慢地鬆弛了下來。
依舊還是那秦淮河上,也依舊是那燈紅酒綠、萬家燈火,絲竹陣陣、歡聲笑語,還有那千金買笑的秦淮河上。
畫舫里,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更有甚者,帶著幾分嘲諷的意味笑著道:「沒想到啊,那昏君也會有害怕的時候。」
「民心可用啊。」一個官綸巾儒衫的讀書人搖頭晃腦地道:「江南這裡,人人都唾棄那閹賊,周應秋一死,不知多少人家燃放了爆竹呢!老夫近幾日,走親訪友,人們提及此事,無不喜不自勝的……還有那刺客張慶祥,提及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