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靜一很是緊張地道:「什麼叫十拿九穩,到底可不可以確認?」
看著張靜一如此緊張的樣子,大夫一臉理解,接著笑著道:「當然確認,是喜脈……絕對是喜脈。」
張靜一雖有心理準備,卻又發現自己好像昏了頭一般,一會兒繃著臉思考,一會兒又樂不可支起來。
他頓時精神抖擻起來,轉而看著朱徽娖,溫聲叮囑道:「今兒起,好生的養胎,一定要小心,這個時候的醫療條件不好……」
說罷,又興沖沖地道:「得修書給父親報喜才是。」
此時,張靜一突然很有和人打交道的欲望,恨不得跟誰都想瞎聊幾句。
於是到了次日,張靜一便匆匆的進宮去。
天啟皇帝見了張靜一來,抬頭道:「你來的正好,朕正好有一個好主意,想和你說,你說……咱們對犯有抄家滅族罪的人免死,然後除了抄沒家產,再讓他們簽一個買命錢的借貸怎麼樣?殺了怪可惜的,留著狗命,生生世世讓他們還錢。」
張靜一則是喜滋滋地道:「陛下,公主殿下有喜了。」
天啟皇帝先是一愣,隨即便將方才的奇思妙想拋到了九霄雲外,露出開懷的笑容道:「當真嗎?太好啦,哈哈,你比朕強,這成婚才幾個月功夫,便有孩子了,朕當初……」
張靜一咳嗽一聲道:「臣慚愧的很……」
天啟皇帝道:「不過,主要還是朕那妹子爭氣,卻也未必是你的本領。」
張靜一心裡想,你比較大,當然你說什麼是什麼:「是。」
「孩子幾個月了?」
「才剛剛有妊娠反應呢,還早著。」
天啟皇帝點點頭:「好的很,這孩子有出息啊,他剛剛被診斷出來,朕這兩日,也總覺得特別的精神,許多原來想不到的主意,竟是一股腦的冒出來了,哈哈……可見這也是心有靈犀。」
此時張靜一努力地克制自己的情緒,心裡卻知道,這個時代生子,不啻是鬼門關走一遭。
此時還不能高興得太早呢,便又恢復了神色,便道:「陛下方才說抄家滅族,改成抄家立借據?」
天啟皇帝穩穩噹噹地坐著,紅光滿面地道:「你看如何呢?」
張靜一道:「這還是不必了,為了這麼點芝麻綠豆一般的錢,實在有礙觀瞻,陛下現在入股鐵路,又抄了這麼多的家,日進金斗,現在我那鄧健兄弟還未回京呢,這說明什麼?說明抄家的任務十分沉重,要抄的人太多,抄出來的東西也太多了,所以臣以為,這等事還是大可不必。其實,流放就好了,多流放一些去遼東,臣教他們做人。」
天啟皇帝便不無遺憾起來:「真是可惜了,本來還想雙喜臨門呢。流放去了遼東,朕也有一些擔心,若是罪犯都流放去了,就怕他們會在遼東作亂。」
「陛下放心,他們作不了亂。」
天啟皇帝倒也沒再說什麼,只是道:「那就由著你吧。」
這時魏忠賢進來,道:「陛下,內閣首輔大學士黃立極求見。」
「只他一人嗎?」
「是。」
天啟皇帝道:「叫進來。」
這黃立極進來,沒想到張靜一也在,顯得有些詫異。
天啟皇帝道:「黃卿怎麼獨自來見朕了?」
黃立極倒是不敢怠慢,道:「陛下,最新來的奏報,李自成親率人馬,一路殺至衡州,衡州府的官吏,開門降賊,除此之外,封在衡州的桂王殿下星夜逃亡去了梧州避難,只是這桂王府……只怕已陷於賊手……」
天啟皇帝聽罷,臉色驟然難看起來。
這桂王朱常瀛,可不是其他的藩王可比。
因為這是神宗皇帝的兒子,也是天啟皇帝父皇的親兄弟,算起來,已是近親了,天啟皇帝還得叫他一聲叔父呢!
只不過,這桂王朱常瀛雖是天啟皇帝的叔叔,可實際上,年紀比天啟皇帝還小一些,到了天啟七年,才成年就藩去了衡州。
原本天啟皇帝得知李自成拿下了長沙之後,倒也擔心距離長沙不遠的衡州,擔憂那位叔父的安危,因此詢問是否將這叔父召回京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