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也如是。
唯一不同的,只是金絲任性放縱,而梁未籌劃步步。
梁未一面陶醉,一面用漫不經心的口吻開個玩笑:「三兒,你這麼能幹肯吃苦,留在丹城沒有大出息的。」
殷若警惕的眼睛圓溜如貓:「殿下的意思是?」
「你讓我寫休書……」
梁未拖長嗓音,在這裡停下來。
殷若全身繃緊:「殿下,您答應過我。」
「我知道。」
梁未懶洋洋:「我的意思是……」
再次拖長嗓音停下來。
山洞中的暖融融,忽然變成一鍋沸水澆向殷若。篝火燃燒的「噼啪」聲,也忽然點點捶擊殷若的心。
她面上讓風雪激出的紅暈、在火光旁的紅暈,一掃而空,換上的煞白色,看得梁未先是不忍心,再就氣的也要跳起來。
殷若站起身,一字一句地道:「殿下,您答應過我。」
梁未忍著氣,淡淡地道:「這個嘛……。」
「通」地一聲,殷若跪下來。膝蓋重重的磕在地上,這是岩石山洞,聽得梁未也白了臉。
他心裡的火氣騰騰冒得比篝火還要嚴重時,殷若沙啞著嗓音道:「殿下,如果您不給我休書,除去我的名聲不清白以外,殿下的名聲也將被我玷污。」
梁未差點就說出來,他願意。
那傷痛到極點的嗓音又道:「我是商人之女,配不上殿下。為了殿下的清白名聲,我只能去死了。」
梁未剛才是忍氣,現在是吞聲。心裡有火,卻不能發出來。好在不是金絲那沒頭腦,說話以前,既然敢說,就有收回的渠道。
他故作不屑地道:「你想到哪裡去了,你玷污我?我也不答應。我是說,你看看我過年也不回京,大老遠的陪你探路,你讓我寫休書,我就寫,難道我是白寫的人?」
梁未說這話的時候,當然面上一絲也不會紅,還很理直氣壯。
殷若身子一軟,幾乎癱在地上,呼呼的喘幾口氣,開始在不多的希冀的尋思下,殿下要什麼,而她又能給。
皮裘衣實在保暖,殷若是沒有感覺,梁未卻開始心疼:「地上不冷嗎?快來坐好。」
他坐著一塊皮褥子,殷若剛才坐的地方也有一塊。
殷若重回去坐下,鼻端再次縈繞高山和巨石的味道。山高可入雲,石堅無數年。
讓她不由自主的想到,能一直依靠殿下,也不是件壞事情。
有權,本就是最大的誘惑力。
堯王殿下又和藹可親、平易近人,至少對殷若是這樣。
殷若剛才想推敲的,就此不翼而飛。她又開始一半抗拒一半陷入這高山和巨石之中,魂魄悄悄的飛著。
火光,又把她衣上發上的香蒸騰出來,梁未又開始陶醉,因這個人要去死,不敢計較殷若剛才的無禮,也不催促她回答。
穆彥進進出出,無意中看一眼,見火光映照之下,稱得上一對般配的人。
睡下來,聞不到那高山巨石的味道,殷若重新清醒。那一絲清明有若山洞外的嗚咽風聲,哪怕篝火再暖,也竭力的奔波著,提醒殷若,這位殿下打算反悔。
他相中自己,殷若倒沒有這樣想。金絲與她在美貌上齊名,殿下都沒有動心。曾皇商也是個美人兒,殿下催促她去就花掌柜的時候毫無憐恤。
殷若想的,和孟良固、穆彥想的一樣,或許說殷若從名將眼睛裡看出他們的心思。
為殿下的顏面,休書是不能給的。
大梁國殿下的顏面,當然比民女的婚約要重要。並且,殷若都可以猜到如果殿下反悔的話,會用什麼彌補金財寶。
堯王梁未在北市殺的人,遠比在丹城多。如果在丹城無人行刺的話,他應該一個人也不會殺。
只拿這件讓金財寶明白,金財寶就不敢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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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這狀況是幾天,仔自己也不知道,只能說多多見諒了。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