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和鍾生並肩而坐。
猿猴騎著小毛驢,屁顛屁顛跟在後面。
「當年風物,如今得見,只怕也是物是人非。」
李清風雙手捏的緊緊,這次目標可不輕鬆。
唐軍氣勢如虹,占據河洛已成定局,這個時候要去阻擋大軍動向,無異於螳臂當車。
只怕,就算他舍了這條性命,也救不回全縣百姓。
「鍾老弟,你不知道,我當年為百姓,帶著全縣老小,挖土擔石,修繕堤壩。」
「洛水滔滔,譬如野馬,馴服了戴上轡頭,能哺育萬民,但若是脫韁而出,勢必會衝垮田屋,讓百姓淪為魚鱉腹中食。」
「多年心血,眼看著一朝喪盡。」
李清風語氣充滿無限惆悵。
鍾生看他這憋屈模樣,心想讀書多了也不好,老這麼多愁善感,硬生生將自己憋死。
還是我這樣好啊,看不慣的世間事,直接一劍過去。
「縣令回來了,縣令回來了。」
李清風在當地的群眾基礎,那是沒的說。
牛車剛進入鄉野,便有老者奔走相告,不少百姓用竹籃帶著雞蛋大餅,爭著獻給李清風。
「鄉親們都散了,我如今不是縣令,一個出家人罷了。」
掘堤灌城,軍機密要,黎神漢也是偷偷談得。
老百姓還不知道,仍舊生活在一無所知中,正所謂無知是福。
白髮老者停在牛車旁,不住朝李清風抱怨。
「縣令,你走之後,日子越發不好過了。」
「東來一拔兵,西來一群賊,喊打喊殺,要錢要糧,青壯小伙、閨女媳婦,拉走後就再沒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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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躲在山裡安全,可一大家子沒吃喝,總也待不住。」
「到了外面,到處都在打仗,地里撒點種子,長出來的東西,誰都來搶、誰都來拿。」
「不瞞你說,我一家老小,餓死的、被拉走的,如今就剩我這把老骨頭啦!」
老者咧開嘴,表情複雜,不知在笑還是在哭。
李清風拍拍老者的手背,不知道該說什麼。
或許那一刻,他心中有些後悔,當初一走了之,拋下全縣百姓。
「黎神漢家,在什麼地方?」
白髮老者指個方向,嘴裡咕噥,「黎神漢已有四五日沒見人了,莫非也死了?」
牛車篤篤篤,路上李清風閉口不言。
黎神漢家,土胚草頂,如今早已無人居住。
李清風試探敲門,結果從裡面伸出一隻……狗爪。
「誰啊?」
狗瓜的主人,開口問話,驚得鍾生抽出古劍。
野狗成精了,居然盤踞房屋,張口人言。
破門打開,一個面容愁苦的百姓,見到李清風後,面露大喜。
「李縣令,你可算回來了。」
李清風目光落在他的手腕上,原本是左手的地方,取而代之是一隻狗爪,剛才開門的狗爪百姓察覺到什麼,用破爛的衣袖遮住狗爪。
「快請,快請進來。」
屋子裡,藏了不少人,還有一個光頭正在輕聲細語說話。
李清風看到光頭,當場打個噴嚏,職業病,對和尚過敏。
沒錯,這個光頭是一個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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