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心頭卻升騰起不安來。
她說不出來到底是哪裡不安,總之就是看到采月的表情,她就覺得有古怪。罷了罷了,她這大概受到清漪的影響了。自己不過是使喚采月叫了個人,她還能折騰出什麼事情來。
溶月居就她們四人,採薇去叫大夫了,她不使喚采月還能使喚誰呢。
當采月引著王夫人來的時候,萃濃才發現自己的不安來於何處。
王夫人有心絞之痛,受不得刺激。此刻見了清漪,難免病不復發。故而,方才萃濃吩咐的是叫清凌,而不是王夫人。采月這是存心要王夫人犯病的啊。
萃濃顧不得哭,眼睛裡已經噴射出了怒火來!
然而她再憤怒,也擋不住王夫人已經看到了躺在床上的清漪。
「漪兒——」
她踉踉蹌蹌地走到床邊,摸了摸渾身滾燙的清漪,這才知道清漪不過是發熱發的厲害。根本不是采月所說的那般病入膏肓。忙吩咐了萃濃道:「萃兒,你趕緊去打盆冷水來,拿毛巾幫漪兒敷著。」
她看了采月一眼,果真是個留不得的東西。
看在清漪念佛的份上,她留采月一命,只把她嫁給了一個老男人而已。卻不想她死心不改。看來是留不得了。
眼下王夫人心口處一陣疼痛,已經無暇顧念采月之事了。只得死死忍住。
萃濃打好了水,王夫人便拿毛巾敷在清漪額頭之上,試圖幫她降溫。
此時,大夫也來了。
清漪只是風寒入體,並無大礙。只待退了熱,喝上幾服藥就好了。
王夫人和萃濃皆是鬆了一口氣。按著大夫的方子煎了藥,餵清漪喝了。二人在床前守了小半日,清漪才有退熱的跡象。
但是一直未醒。
她神思迷離,手卻似乎想抓住些什麼。
王夫人握住她的手,眼淚卻止不住流下來。
「漪兒啊,你這到底是怎麼了。」
萃濃哭道:「都怪我不好,昨個晚上二姐抄錄經文的時候就說她身子發冷,還披上了娘新作的大髦。我卻絲毫沒有放在心上。」
她哽咽道:「若是當時我便叫了大夫來,二姐也不會燒的這麼厲害。」
這二人正哭著,清凌與清沅也來了。
清沅昨天因陶致孝一事心煩意亂,又聽見了清漪與萃濃的談話,心裡頭百感交集。竟有些失眠了。
幾乎是到了天亮時分,她才略有睡意。這一睡,便到了午膳時分了。聽到了清漪之事,便慌忙趕了來。
而清凌,大早上練完功便去看翩鴻了,若不是今日沐雲霆會檢驗他的功夫,他才不會這麼早趕回來呢。
誰知道府里都快炸天了。
這二人見清漪這般模樣,也忍不住悲戚。
清凌不耐煩道:「哭哭哭,哭什麼哭,二姐不過是發熱而已,瞧瞧你哭得有多晦氣。」
萃濃憋住了哭,委屈道:「兄長——」
清凌道:「叫兄長也沒用,不許再哭了。」
接著他又對王夫人說道:「母親,您也別太難過了。二姐不過是發熱而已,說不定等下就醒了。你和萃濃也守了小半日了。趕緊去吃些東西,歇息一會兒。累壞了身子可就不好了。二姐這裡,換我和大姐守著就是了。」
王夫人尚且不想離開清漪,無奈胸口處一陣劇痛。
清凌慌忙道:「玲瓏姐姐,藥呢,母親的藥呢。」
眾人又是一陣慌亂,服侍著王夫人吃了藥。待她情況穩定下來,清凌方說道:「母親,您就聽孩兒一句,回去歇息吧。二姐醒來之後看到您病發,想必也於心不忍。等您休息好了,再過來也不遲啊。」
他看了萃濃一眼,「趕緊扶著母親去休息。」
王夫人走了,清凌便與清沅二人照看著清漪。萃濃哪裡有心思用膳,服侍著王夫人歇下,便著急著趕回溶月居了。
這晌秦翛然與沐雲霆都來了。
一大家子都偎在一起,說不出的焦慮。
秦翛然心急如焚,想起昨日還好好的清漪,今日竟是這般模樣。而他卻什麼都做不得。
沐雲霆見清漪臉憋得通紅,卻絲毫沒有醒來的意思,忙道:「大家都散開點,讓漪兒透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