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火突襲,給官兵們帶來巨大的殺傷,陣地的加固工作現在放到了晚上進行。
顧正濤所帶領的連隊防守的陣地,處於本師的最前沿,波濤洶湧的薛河就在前面一百米處,早先的陣地構築在五十米的地方,不過已經被河水衝垮,現在已經成為了河灘的一部分。前兩天日軍的炮擊重點,實際上是後方龍頭山與小南山的陣地,部署在沿河一線的陣地,反而損失不是太大。
顧正濤這會兒正趴在戰壕邊,仔細觀察對岸日軍陣地的動向,自從前天日軍炮擊過後,一三一師與一八八師各前沿部隊,奉命加強敵情觀察,同時從一七三師抽調的部隊,作為預備隊部署到了龍頭山與小南山的斜背面,以便隨時支援前線作戰。
顧正濤小心翼翼地拿著望遠鏡,觀察日軍陣地,從左到右,仔細過了一遍,依然沒有發現需要特別值得注意的地方。
「還行,天色快暗下來了,鬼子今天應該不會再進攻了!」
顧正濤心頭微微一松,放下望遠鏡喃喃自語地說道。雖然才從棗莊調了一個師過來,不過從前兩天日軍炮擊的強度上來看,以現在三個師的兵力想守住薛河防線,顧正濤心裡還是有些沒底。
其實這種被動挨打的戰術,顧正濤是最不齒的,三七年在欽州港的時候,他還是名小班長,與安家軍一起訓練,並跟著安家軍的文化幹事學會了識字,也了解了一些帶兵打仗的基本常識。
日軍氣勢洶洶而來,在顧正濤看來,身為集團軍司令的夏威應該及時把主力部隊化整為零,通過魯南的山地與丘陵,運動到日軍的後方,不斷地打擊日軍的側翼,截斷其糧道和供應,當日軍與南面的中央軍主力對上的時候,再一舉殺出,形成戰略合圍的態勢,如此一來,想不勝利都困難。
可是現在,只能被動地挨打,怎麼想怎麼不爽!
就在顧正濤腹誹不已的時候,對面的天空中,突然升起三顆紅色信號彈。由於太陽還墜在西方的天空中,如果不仔細分辨,還真的看不出來,不過信號彈特有的嘯叫聲,還是引起了顧正濤的注意。
就在顧正濤莫名其妙、不知道日軍要幹什麼的時候,時針與分針已經指向了五點半,早就拿著話筒待命的日軍炮兵前線指揮官聽到了炮兵司令官中野加裕的嘶叫聲:「殺給給!攻擊現在開始!」
匆匆放下話筒的指揮官,迅速向信號兵示意開始。
隨著信號旗揮舞,擔任校射的三十六門火炮的炮手們,同時狠狠地一拉炮繩,巨大的轟鳴中,三十六道火焰呼嘯著飛向薛河南岸。
「轟轟——」
連綿的爆炸聲中,三十六團橘黃色的火球,在中國守軍陣地周圍騰空而起。就在守軍官兵應對不及,慌忙躲避的時候,日軍的陣地上,六隻用於校射的黑色熱氣球,緩緩地升上了天空。
設在龍頭山與小南山結合部山腰位置的第一三一師前敵指揮部,詭異地在日軍第一輪試射中就被一顆射偏的一百二十毫米榴彈直接命中,由數十根長條巨木建造的指揮部,轟然倒塌,正在裡面觀察日軍動向的林賜熙師長和十多名師部參謀人員,全部壓在了廢墟下面。
警衛們又驚又怕,一個個眼含熱淚,大聲嚎叫著、發瘋似地搬開已起火的木頭,終於在一具屍體下面找到了暈迷不醒的林賜熙少將。
原來在榴彈落在指揮部頂部爆炸的一瞬間,林賜熙身邊的一名參謀撲到了他的身上,用自己的身體,為林賜熙承受了墜下來的木頭的撞擊!
由於林賜熙傷勢很重,迅速被擔架送到了後方進行搶救,部隊的指揮權,由副師長接替。
日軍觀測汽球上,六名炮兵校射兵,仔細地觀察著炮彈的落點,一連串的數據,通過和炮位相連的電話傳過去,很快,校正射角後的三十六門火炮,進行了第二輪齊射,三十六朵帶著死亡之吻的絢麗煙花,在薛河南岸的守軍陣地上裊裊升起。
數發落入戰壕中的榴彈,轟然炸響中,夾雜著不絕於耳的慘叫聲,砂石土疙瘩紛紛揚揚飛起,脆弱的血肉之軀被席捲到空中,隨後變成一陣混著血霧的泥石雨紛紛落地。
以這三十六門火炮為基準炮,集中日軍所有部隊炮兵的多門各種口徑的火炮,進行了全速射擊。
一團團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