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剛一落地,百里安便感覺碰到了一個柔軟的東西。
他低頭看去,床側踏板上靜靜地放著一雙秀靴小襪,靴面繡著描金的異鳥圖,一看便知是何人遺留下來的。
百里安靜了片刻,頗為頭疼地嘆了一口氣,還是俯身將靴子小襪拾起,收入到了碧水生玉之中。
……
……
魔都,尊藥堂,魔族醫師們忙碌的身影早早地就徘徊於其中。
近日以來,君歸宴龍爭虎鬥,魔族之間的爭鬥兩日下來,傷亡無數,將優勝劣汰四個字,可謂是發揮得淋漓盡致。
魔族醫師們自然也就是在這百年間裡,此刻最忙時。
一棵老樹梧桐下,雲畫秋揮筆成疾,十張新鮮的藥方飛速而就,奉筆小童接過那十張新鮮出爐的藥方,拾來一張黃蒲扇,就十分乖巧地下去為主人熬藥去了。
雲畫秋素來性懶喜貪樂,雖說她在魔族之中,醫術可謂上乘,但卻沒有一個身為醫者的菩薩心腸。
入住尊藥堂,也不過只為尋一方大能庇佑,混口閒飯吃。
今日問診十位魔將,那可是遠超她平日裡的工作量。
另外一名奉茶小童見主人擱筆,忙添了一壺新茶,為她細細揉肩捏腿:「主人今日辛苦了。」
雲秋畫滿臉倦懶,舔了舔唇角,笑道:「倒也不算白忙活一場,那十位魔將哥哥雖說傷得重了些,但養養都能用,最重要的是,問診只是我細細瞧了瞧他們的身子,肌肉結實,腿長手長,是塊當爐鼎的好料。」
那小童猶豫開口,道:「主人,您可還是悠著點些吧,那畢竟可都是魔將大人。」
「嗤,魔將又如何,男歡女愛,皆是你情我願之事,魔君陛下都管不到我的頭上來,更何況如今可是魅魔的特殊日子,我不得早些囤囤糧食,以備無患嗎?不然這一個月我可要怎麼熬下來。」
雲畫秋端起茶水喝了兩口,也不知是想起了什麼有趣的事兒,噗嗤笑出聲來。
她半倚在太師椅上,悠哉悠哉地垂了眼眸,道:「說起來我們魅魔族還真是出了一個另類,就如今的四河河主,那個寧非煙你知道吧。
她兒時同我一起作為質子被送往蠻荒之地,我那會兒就佩服她佩服得緊,你說她起初生得那副鬼神似的模樣,找不到男人也就罷了。
後來成為了六河,要什麼樣的男人沒有,即便是那七十二獄法魔將,不也任由她欽點侍寢?有福不享,偏偏就要那命來死扛,也不知是在跟什麼較勁。
我們可是魅魔,魅魔誒,不玩男人去玩命,你說她是不是自找苦頭吃?
欸?幹什麼你,沒吃飯啊,捏兩下就停了,我看你是皮癢了。」
雲畫秋很是生氣,她惱意十足地睜開眼睛,正要教訓那偷懶耍滑的小小童。
誰知一睜眼,入目之下,卻是一張寧非煙那張毫無瑕疵的雪玉面容,宛若自然的精心雕琢。
晨光下她眉目盈盈,皓齒如玉,瓷白的指尖里正端著一杯滿茶,來時無聲,只是居高臨下笑眯眯地盯著她瞧。
雲畫秋手狠狠一抖,面上哪裡還能夠見到半分懶散之意,勉強一笑,道:「寧……寧河主,今日怎得您大駕光臨,得善啊,還不趕緊奉茶。」
「不必了。」寧非煙笑了笑,道:「還是我請你喝茶吧?」
說著,她皓腕輕輕翻轉,那滿滿一杯滾燙的茶水就這樣盡數淋在了雲畫秋的面容上。
雲畫秋完全不敢有任何怨言,甚至連那迎頭澆上來的茶水都不敢躲,花了精緻的妝容不說,麵皮也被那茶水燙得通紅。
她呵呵笑著,直至寧非煙手中的茶水空了,才抹了一把臉上的茶水,隨忙起身讓座,語氣貼心關切:「寧河主莫不是身子有哪些不適之處?」
寧非煙也未同她客氣,霸了那太師椅坐下,兩隻修長的腿懶懶地搭在桌子上,生來嫵媚的情人眸掠掠一抬,涼颼颼地看了她一眼,道:「我是來同你算賬的。」
雲畫秋頭皮一緊,心中一寒,忙乾笑道:「算……算賬?哎喲喂,寧河主您可別為難人了,誰敢得罪您啊?」
寧非煙冷著一張臉,取出一個小玉瓶扔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