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元慎忍了心中感受,一張俊臉漲得通紅,卻強忍難堪問道:
「不知下官有哪句話說錯了?早前先帝在世時,亦曾有過動土木之念,可當時的同平章事李大人等人分明也曾直言反對,此舉不過勞民傷財,動搖國之根本罷了。皇上登基之時,曾減稅賦、徭役,金口玉言,如今才不過半年時間,莫非便要自毀前言?」
燕追聽他這話,也不氣惱,反倒嘴角微勾,露出笑意來。
賀元慎目光短淺,這樣的人,當初也曾配向他的元娘獻殷勤。
「先帝為太后修建禪定寺,乃是出於孝道,朕令人建國子監,是益國益民之舉,何來勞民傷財,動搖國之根本一說?更何況朕允減稅賦、徭役,並未出爾反爾,又何來自毀前言?國庫豐盈與否,與你左拾遺無關,你拿朕與前陳亡國之君作比,誰給你的膽?」
燕追將手放了下來,望著賀元慎看。
他沒有疾言厲色的大聲喝斥,反倒微笑著反問他,可是不疾不徐的語氣卻比賀元慎遭人當頭喝斥還要狼狽不堪。
賀元慎恍惚想起當年,莊簡公府之上,燕追打了他的那一頓,事後打人者依舊跋扈張揚,被打者忍氣吞聲。
他不過年少無知之時,曾對傅明華有意罷了,只是還未有過些許親近,便被攪了個乾淨,卻仍得罪了燕追,被記恨多年。
他抬了頭去望龍墀之上的椅子中,燕追身體傾斜,眯著眼睛望著他看,似笑非笑,哪怕是隔得這樣遠,那目光依舊令他不寒而粟。
「當初先帝修禪定寺,雖是為了孝道,可最終禪寺卻一夜之間,遭人拆卸」
「強辭奪理。」燕追『嗤笑』了一聲,眼裡露出輕蔑之色。
當初禪定寺遭誰拆除卸,沒有人比燕追更清楚了。
知情者無不對此閉口不談,唯恐惹了他不快。
偏偏賀元慎不明就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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