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氏摸了摸女兒的頭,溫柔的笑了起來:
「自然不是,只是如今你七叔父有大事要辦,薛家非要拉攏不可。讀書都 m.dushudu.com就是不將其拉攏,也必要使他袖手旁觀,丟了那左領軍衛大將軍之職不可!」韓氏說到後來時,聲音漸小,遂又吩咐女兒:「你可不要任性胡來,誤了你七叔父大事,否則將來我也難保你的。」說完,韓氏又想起自己之前說話語氣太硬,又哄容七娘:
「你放心就是,事成之後,你七叔父必不會忘了你的功勞的,將來燕氏下一代所出,必有容氏血脈就是了。」
這也是容妃所應允容家的。
容七娘子聽了這話,似懂非懂,卻仍是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燕追定了二月初七回幽州,前一晚卻制定將來與忠信郡王對上時,可能會用得上的行軍路線圖,直到二更時分,徐子升等人相繼散去,書房內燈卻未熄,燕追仍奮筆疾書,準備為妻子備下的書信。
姚釋走在最後,腳步一頓,看他神情認真,不由便問:
「您還不歇息?」
時辰不早,燕追白日時又要趕路,行軍路線圖之前已經繪製完,可此時燕追卻又提了筆仿佛是在繪製什麼東西。
姚釋轉過頭來,看到鋪開的宣紙上,燕追揮毫而就畫的一筆筆樹從,他提了筆沾了些硃砂點在上面。
「稍晚一些。」
燕追頭也不抬,應了一句。
他雖不常作畫,但仍看得出來他功底不差,師從孟孝淳,眼界筆力都不同凡響。姚釋看出他要畫的是海棠林,不由便愣了一愣。
「前幾日王妃前往海棠園時,我便想畫幅圖來送她。」
姚釋站在門口,燕追便抬起手臂,又沾了些墨,嘴裡才淡淡的開口。
他陪傅明華的時間並不多,如今又要遠行,留她一人在府里。她雖少有微詞,更是沒有向他抱怨過此事,可想起當日海棠園中,她幽幽提起『討厭二月』時的情景,燕追卻心裡疼惜。
近來在公務之餘,他抽空寫些書信,畫些手卷下來,以便她將來閒暇時翻上一番,能憶及他也好些。
姚釋有些意外自己會從燕追口中聽到這樣溫情默默的話來。
他向來冷靜,尤其是近幾年,更是情緒不外露,內斂而深沉。
與當初姚釋才進洛陽跟在他身邊時相較,如今的燕追無疑更是要成熟而城府很深。他性情嚴峻,心思莫測。
年少之時雖說為了傅大娘子,曾做過幾樁傻事,從戚紹口中姚釋也曾聽到過一些。
可姚釋還以為,那些少年慕艾的心情,會隨著他的成長之後,漸漸消弭於婚後的相敬如賓之上,那時的衝動會逐漸淡去,直至將來他成為皇儲,以後的君臨天下。
但姚釋沒想到,他仍會堅守本心,與當初未婚時討好傅大娘子的三皇子並無二致。
他遠行在即,想的卻是要為妻子繪出一幅圖來,如此體貼入微,百般周到細緻。
「殿下」姚釋嘆了口氣,想起傅明華溫柔平靜的笑容來,又回頭去看了燕追一眼。
他喚的是『殿下』而非王爺,燕追卻聚精會神,並沒有注意到他小聲的嘆息。
畫紙上一個靠臥在海棠樹下的美人兒雛形已經被他勾繪了出來,燕追喝了口茶水,抬起頭來,看了姚釋一眼:
「你怎麼還在?」
姚釋失笑,他神情專注,竟忘了自己仍未離開。
想著又覺得心中有趣,拱了拱手:
「您早些歇息。」
燕追揮了揮手,姚釋出了門來。
夜裡風大,吹得他鬍鬚不住的搖晃,今夜風清月朗,夜色極好,他的衣袍被夜風吹得『嘩嘩』作響,侍候的侍人問他:
「夫子可要回屋歇息?」
姚釋心情卻十分暢快,燕追日漸成熟、強大,可某一方面卻與當年的他又並無二致,這樣的情況怎麼就那麼有趣呢?
侍人再問了一句,他便一揮手:
「歇什麼?今夜星繁月朗,莫要辜負了這天賜美景,找子升喝酒去!」
他大笑著,朝徐子升